第9章

宮澤賢治快追完了橫濱的海岸線。

最後實在是餓的不行了,方才被偵探社的同伴拉起來,喂了一口吃的。

宮澤賢治眼淚汪汪道:“哇,第一個任務我就幹砸了,我會不會被趕回去呀。”

谷崎潤一郎一邊用電話聯系著布局者,一邊安撫著這位新來不久的同伴:“沒關系,你已經盡力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

他這麽安撫著少年,可在電話接通的那刻,還是忍不住快步走開,對著電話那頭道:“太宰先生,計劃出了意外,井基次郎逃了。”

太宰先生。

如果花江此刻在海邊的話,大約會因為這個稱呼跳起來。

可惜的是她不在。

而這位負責追捕井基次郎的武裝偵探社成員,所叫的“太宰先生”也不是她。

他所稱呼的,正是從港口黑手黨成功叛逃,讓中原中也至今提起都咬牙切齒記入骨髓的前任搭档,那個花江猜測中的“他”——曾經屬於港黑的、第一任“太宰治”。

太宰治站在商場的不遠處,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脖子和露出的手腕上都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繃帶。

因為大樓的破損而喧囂的風將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他掃了一眼布滿了警方的海岸線,看著眼前的芥川,緩聲道:“啊,大概猜到了。”

谷崎潤一郎急切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說實話,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明明一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您的計劃再走,井基次郎已經被迫入絕境了——可他忽然間就像看穿了我和宮澤的能力一樣,甚至對炸彈進行了偽裝!”

“宮澤被他靜距離的爆炸困住,而我則被他抓住了身影,在宮澤被困住的時候,被他用另一枚偽裝後的炸彈給襲擊了。”谷崎潤一郎知道線索越詳細越方便太宰治進行復盤,他事無巨細地說著,“我受爆炸沖擊,有那麽一瞬放開了異能——但我能保證,那最多只有五秒的空蕩。五秒而已,他應該最多只是瞥到了一眼,根本不可能找到入口才對!”

“太宰先生,這事情實在是太邪門了。更邪門的是,門口明明還守著警察,竟然沒有一個警察看見他從中逃出——他簡直就像,在我的‘細雪’中憑空消失了一樣。”

聽著電話那頭,現在同伴的轉述,太宰治一邊掃著先前掀起了爆炸的海洋,一邊對谷崎道:“我明白了。讓警察撤退吧,井基次郎不在海裏。他應該已經乘車——逃遠了。”

谷崎潤一郎聞言大驚:“——什麽?”

太宰治掛了電話,他說:“井基次郎做不到從你的細雪中消失,應該有人幫了他。不過,按照事情發展的速度,現在他估計已經和井基次郎一起逃走了。”

“雖然能找回來的可能性很低,但的確還存在能抓回他的可能。你現在去詢問當時守著大樓的警察,一個個排查井從你細雪中掙出之時,從大樓內逃出來的家夥。”

“這個家夥一定就是井,盯住這個身影,再排查這個身影的行進路線就可以了。”

“警察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應該是他進行了偽裝。商場的附近有監控,調出監控,就能查到相應的線索。”

谷崎潤一郎猛地反應了過來,他即刻稱“是”就掛了電話,應該是急匆匆的去忙了。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掛了電話,雙手插進了衣服裏轉身欲走。

芥川龍之介站在他的面前,手指捏成了拳頭。

而他面前的男人就好像從沒有看見他一樣,如同前方不存在任何人物一般,徑直地向前離開。

芥川龍之介終於忍不住,他大聲道:“太宰先生!”

太宰治沒有理會。

芥川龍之介伸出了手,他攔住了太宰治的去路,目光近乎要沁出血來。

他攔著眼前的這個人,當這個人的目光終於有那麽一絲、那麽一刻落在了他身上的時候,他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明明有很多要說的話,明明有很多質問的事,在那一瞥下,芥川龍之介竟然如同被剪刀剪斷了聲帶。

他的拳頭捏得哢嚓作響,他攔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太宰先生,你為什——”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太宰治看著他,已經開口道:“你在這裏,沒有外套,說明你認為此刻不是需要戰鬥。所以……武裝偵探社今天在商場的行動,港黑並不知情。既然與港黑無關,你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什麽?讓我猜猜,是陪同某一位女士嗎?”

芥川龍之介瞳孔一縮,對方見狀,更是輕笑一聲:“看來我猜對了。”

青年看著對方伸出攔著自己的手,用一根手指輕輕撥開。

他隨口道:“能讓你作陪同到這種地方來,對方的身份應該不簡單——是同盟,還是首領新招進來的特殊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