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4/5頁)

看到譚振學,譚振興就想起街上讀書人的評價,問譚振學,“你們在鹿鳴宴上作詩了?快念念你寫的詩……”

“怎麽了?”譚振學不明所以。

譚振興噼裏啪啦就把書鋪賣詩,讀書人看後挖苦他們徒有虛名的事說了,說起來譚振興就憤憤不平,他們家哪個不比舉人好啊,就舉人那些亂七八糟的文章和詩冊都有人誇好,怎麽到譚振學這就批評起來了,想想就慪氣。

倒是譚振學,他滿臉不在乎,“外人如何評價並不重要。”

“怎麽就不重要了?你是沒看到那些人的嘴臉,要不是不合時宜,我非上門和他們比比不可,連個舉人都不是也敢點評你的文章,也不怕走路閃著腰了。”

譚振學;“……”幸虧譚振興沒去鹿鳴宴,否則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風浪來,譚振學安慰他,“咱們作詩不是跟人攀比,用不著太計較得失,你還沒說今天你們去哪兒了。”

譚振興扭捏起來,“我們能去哪兒啊,你們不在,我就和三弟去街上轉去了,中午在外邊下館子。”

“你眼神不閃躲我沒準就信了,大哥,你這麽和父親說,父親會信嗎?”譚振學是詐他的,譚盛禮確實問他們的行蹤,但譚佩珠為其打掩護,說去徐冬山家了,譚盛禮沒有多問,譚振學之所以詐譚振興,就是想試試他反應,果不其然,以譚振興的段數,要瞞過譚盛禮是不可能的,他擔憂地看了眼悶頭不語的譚振業……

出門辦事自己一個人也比帶著個拖油瓶強,踹門的事還不夠深刻嗎?

他沒說,但譚振興從他眼裏感覺到了對自己的嫌棄,他端著兄長的架子道,“二弟,什麽時候起你也學壞了啊,套我的話,信不信我去父親面前告狀,要他揍你啊。”

父親重禮數,所謂長兄如父,他是譚家長子,幾個弟弟就必須敬重他,譚振學此舉,分明不敬重他,被譚盛禮知道肯定得揍他。

譚振學嘆氣,“大哥,你還是想想怎麽瞞天過海吧。”連他都瞞不了,怎麽瞞過父親的火眼金睛啊。

譚振興:“……”他真的很差勁嗎?

以免露出馬腳,譚盛禮來時譚振興專心讀書分散自己注意力,好在譚盛禮沒有追問他們白天做什麽去了,給他們布置完功課,問了兩句作詩的事。

詩是在鹿鳴宴上作的,卻是由江家人組的局,以為江仁是為落榜的兒子攢名聲,不知怎麽會落到書鋪去,書鋪還短時間內就裝訂成冊賣錢,他隱隱覺得被人利用了,但那會人多,完全不知道被誰泄露給書鋪的,忐忑不安的問譚盛禮,“父親,我是不是表現不好給譚家丟臉了?”

作詩前,譚生隱偷偷問過他,譚振學覺得收斂鋒芒為好。

“譚家的臉面不在乎詩的高低。”譚盛禮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你做得很好。”

譚振學松了口氣。

“二弟,你說說你的詩。”譚振興不信譚振學的詩如其他人說的差勁,他補充道,“把那位江小公子的詩也念來我聽聽。”

譚盛禮:“……”剛剛他說的那句是白說了?

注意到自家父親的眼神略微冷淡,譚振興悻悻道,“我問問而已,對了父親,你說到底誰把眾人的詩泄露給書鋪賣錢的啊。”譚振學自己寫的詩,半文銀錢都沒看到,竟被書鋪賺了,果然是無奸不商啊……想到這,他斜著眼,拿余光偷偷瞄邊上泰然自若的譚振業,無法想象譚盛禮得知真相會怎樣……

哎喲,他的後背,屁股,手掌,好像都在痛似的。

誰泄露給書院的譚盛禮也不知,還是翌日李逵上門拜訪說起江家父子,譚盛禮才知道和江家父子有關。

李逵話說得委婉,江家父子告訴書鋪意在傳承鹿鳴宴風俗,讓眾讀書人品品新科舉人的詩,感受其文采,以此為基準潛心研讀,若能開竅,也算眾舉人的功德。言語間,李逵很是贊賞江家父子的為人,譚盛禮聽著不做評價。

“譚老爺,你天天在家怕是不知,你的文章和詩在讀書人間流傳甚廣,提到你的名字,人們張口就能誦讀你的文章呢……”李逵今日上門是為書鋪做說客的,書鋪希望譚盛禮能放些文章和詩冊去雲尖書鋪賣,書鋪給他分成,城裏的幾位舉人老爺都是這麽做的。

他沒有誇大事實,譚盛禮的文章和詩特別受歡迎,讀書人自發的背誦,而不是為了討好幾位舉人故意買他們的詩和文章背,就為了在詩會或文會上借機和舉人老爺攀攀關系。

幾十年來,只有譚盛禮打破了這種局面。可見,讀書人是真欽佩其學識。

這也是雲尖書鋪看上譚盛禮的原因。

李逵又道,“其文與詩能令人受益,變人之思也,如此之人,宜多文與世人看……”李逵想起考棚外那日的事,借衣服的讀書人就是受了譚盛禮教誨才出手幫人的,仁德之人光芒萬丈,溫暖周圍人的同時,會讓周圍人傳遞這份溫暖,譚盛禮有這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