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冤有頭債有主,打人的是譚振業,與他何關啊。

譚盛禮臉色更冷,“你不去難道要我去?”

譚振興不敢點頭,否則那就是大不孝,劉家明擺著要找他們算賬,此時誰進去誰就是箭靶子,無論如何不能把譚盛禮推出去啊,他小聲商量,“能不能都不去啊?”

他怕死。

看他沒出息的慫樣,譚盛禮揮起手就想揍他,譚振興急忙抱頭,“父親,我去。”

橫豎都是死,死在別人手裏起碼心裏好受點,他咽了咽口水,臉色蒼白的挺起胸膛,“父親,我進去了?”

譚盛禮從衣袖裏抽出個錢袋子,“先問問大夫劉明章情況如何,把看病抓藥的錢給了,然後誠懇地給人家賠禮道歉,求得劉家人原諒。”

譚振興:“……”打人的又不是他,憑啥要自己夾著尾巴灰溜溜的求人啊,雖說子不教父之過,但不還有句俗語說父債子償嗎,依譚盛禮的說法,怎麽像是子債父償啊,二者不是相互矛盾嗎?

盡管滿臉不情願,譚振興仍緊張不安地進了醫館,進門後,頗為不舍地望著譚盛禮,譚盛禮揮了揮手裏的枝椏,“磨蹭什麽呢?”

譚振興忙收回視線,攥緊荷包,視死如歸的上了樓。

譚盛禮站在樓梯口,但聽樓上傳來羅氏聲嘶力竭的咆哮怒罵就知局面多糟糕。

約過了三刻鐘,樓上嘈雜的怒吼聲安靜下來,羅氏那句,“我們什麽都不要,就要譚振業吃牢飯”的聲音尤為響亮。

片刻,譚振興垂頭喪氣地下了樓,看到譚盛禮,濕漉漉的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父親。”劉家人簡直不講道理,大夫說劉明章的傷沒什麽大礙,結疤後留疤的機會都很小,偏劉家人得理不饒人,死活要把譚振業送去縣衙坐牢,他抹淚,“父親,怎麽辦啊?”

“可有和劉明章賠罪?”

譚振興點頭,能不賠罪嗎,就差沒雙膝跪地磕頭求他了,劉明章就是鐵石心腸,說什麽都要把譚振業找出來送去衙門見官,以劉明章的人脈,譚振業是完了啊。

譚盛禮瞅了眼高高的台階,猶豫了下,轉身道,“咱回家吧。”

劉家人動作快,傍晚縣衙就來人問譚振業的去向,還向村裏人打聽,都說沒見過他,衙役在村裏逗留大半個時辰,東南西北翻了遍,確定沒人才回去了。

村裏的人都知道譚振業打傷劉明章被告到縣衙的事了。

譚家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晚飯後,譚盛禮罰譚振興和譚振學跪在門外,譚振興忿忿不平的翻著手裏的書,和譚振學抱怨,“做錯事的是三弟,與我們何幹,父親當真是……”不講道理四個字在唇間滯了滯,到底沒敢說出來。

譚振學從容淡然得多,“三弟年紀小不懂事,和我們出去惹了事便是我們做哥哥的照顧不當,父親罰得並不是沒有道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如果攔著譚振業,就不會釀成大禍,眼下衙役都驚動了,想來是不會善了了。

他們確實不冤。

譚振興郁氣難舒,“他怎麽不懂事了?我看他懂事得很。”坐而罵之不如行之,譚振業多有膽量的人啊,怎麽能說不懂事呢?

“大哥,別說話了,好好背書,離縣試沒多少時間了,專心應付考試,有什麽事等考試後再說。”

譚振興撇撇嘴,還想發點牢騷,但不知何時,譚盛禮走了出來,目光幽深地望著他,譚振興討好的呲牙笑了下,趕緊低頭背起書來。

譚盛禮問,“振業藏哪兒去了?”

兄弟兩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搖頭,不約而同道,“不知道。”

“出事後振興回來喊人,振學你去哪兒了?”

譚振學身形微僵,“我……我隨生隱堂弟將剩下的柴火賣完了。”

“是嗎?”譚盛禮聲音不高,但不容忍置喙,譚振學遲疑了下,不知怎麽開口,但聽譚盛禮陰沉道,“進山把人喊回來。”

事已至此,逃避是解決不了辦法的。

兄弟兩無法,提著燈籠上山,半夜帶著譚振業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