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4頁)

那些質疑女王能力的大臣再也不敢廢話,只能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湯欽蘭歸來,崔淩依然未醒。

一天夜裏,湯欽蘭摩挲著崔淩的下頜,“崔郎,我要去益州把你妹妹帶回來。我希望回來時,你能在王城城門處迎接我。”

崔淩照舊毫無反應,湯欽蘭俯身親了親他的唇角,冷臉離開。

鏡頭一轉,終於來到傳說中的大唐益州城。花重錦官城,不愧是天府之國。

花漾爛漫中一行人悄悄進了城。

東女國地薄土貧,國中人每年夏日會來益州城做零工,冬日再返回過羌歷年。

東女國人擅長造房修井,所以益州城內散落的眼線頗多。

半個月前,節度使大人修繕花園,有一東女國人報名參加,待湯欽蘭潛入益州城時,這人已把節度使府地圖繪制完成交於湯欽蘭手中。

這天,節度使聽說崔淩從東女國遣人回來,先是仰頭大笑三聲,這才得意滿滿地讓人進來。

岑寶茜扮演一名卑微少女,顫顫巍巍地雙手奉上一個錦盒。

節度使冷著臉把錦盒拿過來,待翻開看清楚上面畫著的金庫地圖,又是大笑三聲。

岑寶茜說自己被崔淩逼迫前來,大人既已收到,她還要返回東女國。

節度使怎肯讓她再走,立馬把她關去地牢。

節度使生性狡詐,他拿到金圖並未有所行動。陳港多日不曾傳回消息,恐怕其中有變。

就在他焦急不安之時,陳港竟回來了,並告訴他崔淩已死。

節度使大喜,不疑有他,立馬發兵偷偷越過東女國國界,按照金圖位置尋找最近的金礦位置。

與此同時,一行黑衣人潛入節度使府,將偏房中的崔淩小妹以及地牢中的岑寶茜救出。

湯欽蘭拽下黑色面罩,面無表情地從岑寶茜手中接過火把,丟進放滿金銀財寶的房子,瞬時火光四起。

在熠熠夜空下,一行人疾馳穿過城門,朝西行進。

節度使帶著陳港沿著地圖走入一道狹隘山谷中。陳港指著地圖說金庫就在這山谷盡頭。

節度使笑著拍了拍陳港的肩頭,待找到金庫一定重重犒勞他。

陳港不陰不陽地笑了笑,節度使心頭一驚。

忽然兩邊山頭鑼鼓震天,喧囂不止。原本黑魆魆的地方竟站滿了士兵。

節度使猛然回頭,陳港伸出手在臉上拂過,再擡頭竟是一名老嫗。

節度使嚇得連退兩步,驚魂未定之時,拔出利劍砍了過去。

誰知那老嫗的腳下竟燃燒起熊熊火焰,順著黑袍往上,燒過雙臂,她竟依舊在笑。

笑聲未落,老嫗化作一灘黑灰,一陣山風吹來,灰揚起四散,竟什麽也未留下。

好似這人從未存在過一樣。

節度使哆嗦著喊了句,“巫術!”

這顯然是一場屠殺。屠殺者有備而來,被屠殺者猶如螻蟻。從山頂滾下火石,火棍,一切和火相關的,耳邊充斥著哭喊聲哀嚎聲,然而這些叫聲終究在天亮時化作噼裏啪啦的火聲。

不該來的,永遠走不了。

湯欽蘭一行人跋山涉水終於回來了。康延川的王城大門前空無一人。

她笑著流下眼淚,回頭看了一眼氣喘籲籲的崔小妹,輕聲道:“你哥哥是個騙子。”

大巫師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吊著崔淩的一口氣,從酷夏到寒冬,湯欽蘭不知道在他的床前坐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淚。

連崔小妹從不能走路,變成拄拐而行,他還未醒。

湯欽蘭絮絮叨叨地在他面前說了好多話,罵他不守信用,罵他天下第一傻,罵完安靜了一會,又嬌嗔地逼他同意待來年梨花開,一定要他陪著騎馬賞花。

岑寶茜站在外面,眼淚長流。

大巫師嘆氣不止,閉關研究,終於從藏書庫中找到藥方。雖兇險卻值得一試。

湯欽蘭猶豫了好久,不肯輕易涉險。

崔小妹跪求一試,她說哥哥定不願一輩子躺在床上當活死人。

這句話激得湯欽蘭下了決心。

服藥而下,崔淩躺了三天終於醒來。

湯欽蘭激動不已,拉著他的手,正待開口,卻聽見對方說:“你是何人?”

崔淩雖醒卻失憶,誰也不認得,往日與湯欽蘭的種種全化作她一人的癡想。

那個冬日格外漫長,很長時間湯欽蘭都不敢前去王夫寢宮,後來思念難忍,她開始每日三餐陪他,然後每夜陪他。從前做過的事,一一再做過,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給他聽。

一天又一天,冬去春來,又到了梨花盛開的日子。

康延川漫山遍野全是潔白如雪的梨花,河谷裏氤氳著暖暖的光,碉樓聳立,山河寧靜。

這日,湯欽蘭站在宮碉檐廊下,山風卷著梨花飛過來,她伸出手,一朵花落在她的手心裏。

想起她和崔淩初次相遇的那晚,他偷偷別了一朵花在她的發髻上。他以為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