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新王登基,高呼萬歲。

接下來先皇喪儀,內亂平復,還有新王登基儀式,一步接著一步,新王瞧著年輕,卻步步有招。不到半月,國都康延川又是一片一片祥和。

只是,亦步亦趨跟著新王的那個陌生男子到底是誰?

新王登基,王夫未定,這男子難不成是新王的……所有人把這想法壓在心裏,又湧到嘴邊,懾於新王威儀,為了自保到底不敢多言。

*

劇組加班加點分為AB組不分晝夜地開拍。

在兩位敬業先鋒男女主演的引導下,大家幹勁十足,爭取一條過,早點結束回家。

這天劇組齊齊挪至父君蘇銘臣的寢宮,拍新王向父君請安的戲碼。

饒是如今春末,蘇銘臣寢宮裏仍然燒著無煙火炭。他身體畏寒,遇冷即咳,所住之處常年暖融融的。

湯欽蘭從前每日過來給母皇父君請安,那時候母皇總在上朝前叮囑了又叮囑,炭火要夠,藥湯要及時,碎碎念念的猶如民間婦人。

而今一人遠去,一人徒留,四角火炭依然止不住這裏的蕭瑟。

崔陵在湯欽蘭兩米開外駐足跪拜。

蘇銘臣眸光掃過他,最後落在新王身上。

“蘇家被抄,女戶發配,男丁為奴……”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新王嗤笑一聲,“父君是想說兒臣處置果斷,還是狠辣?或許,您要說,您也是蘇家人,兒臣若真想做到秉公處罰,該把您也下天牢才對?”

蘇銘臣捂著嘴咳咳起來,旁邊的內人趕緊上前捶背撫胸。

崔陵默默聽著,越發覺得此處不宜久留。新王心性狠辣,連自己的父親都敢拿話擠兌諷刺,連一絲絲體面都不肯做。

只是,這些日子湯欽蘭去哪裏都要帶著他,有時候還懶洋洋撐著手掌問他:“你又在想逃走的法子嗎?”

蘇銘臣咳了一會,啞著嗓音道:“你母皇突發心疾,太醫院有病錄作證。蘇長青偷擬假詔,這事我事先並不知道。”

湯欽蘭輕聲笑了起來,好似一點都不介意,她緩緩起身,四顧一會,“父君在這裏安心頤養天年便可。其他的,兒臣並不想知道。”

崔陵抿了下唇,她到底還是給了父親一個體面。或者說,給了彼此一個體面。

湯欽蘭微微施禮告辭。蘇銘臣突然道:“他……你打算怎麽處置?”

崔陵下意識覺得這個他是指的自己。他不敢擡頭,只能瑟縮著肩膀裝死。

湯欽蘭走到他面前,慢條斯理地笑起來,“他呀,過幾天我就放他走。”

之後新王移駕習武場。

崔陵當陪練,幾次差點被鞭子甩到。

任誰都能看出新王心情不悅。

回寢宮的路上,照例崔陵陪著上木梯。只是湯欽蘭坐著,他跪著。

氣氛十分凝固。

湯欽蘭驀地側臉看著他,“你叫什麽名字?”

兩人相識半月有余,湯欽蘭一直沒問他姓名,他自然也不敢自報家門。

崔陵垂首輕聲道:“回陛下,草民姓崔名陵。”

崔陵?陵墓的陵,不吉利。

“改了吧。淩,淩雲壯志的淩。”

崔陵,哦不,崔淩頓了下,跪拜謝恩。

湯欽蘭忽然拍了拍寶座,崔淩擡眸瞥了一眼,趕緊垂下。

“這裏早晚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早點死了逃走的心。”

“是你撞上來的,孤給過你機會逃走。”

“若你逃了,我便是翻遍東女國,亦或是唐土漢地,吐蕃南詔,定把你揪回來。”

姜箏話音剛落,邢為民喊了一聲哢。

姜箏眸光內的冷冽和決絕還未收回,而紀穆野滿臉的震驚也還浮在臉上。

大家小心翼翼挪動步伐,沒敢去打擾木梯內的兩人。

紀穆野的心砰砰砰直跳,劇情裏女王用狠厲的語氣和口吻向一個卑微之人表露心跡。

我掏心給你,你要是敢踐踏,敢無視,我便殺了你。

這些台詞看似帶著威嚴逼迫,卻顯得無比真誠。

要說旁人演這一段紀穆野能接得住也承受的住,可這些話從姜箏口中說出,他竟有些出戲地……臉紅了。

姜箏瞥見紀穆野還跪著,下意識伸手去扶。就在這時,韓誼咳咳兩聲走過來。

姜箏立馬縮回去,正色道:“紀老師,您膝蓋跪得不疼嗎?”

紀穆野回過神來,按著寶座站起來,而後坦坦然然擠進寶座,和姜箏肩並肩。

姜箏:“?”

紀穆野笑得雲淡風輕,“你說過,這裏會有我的一席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