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6/7頁)

他擔心也就罷了,原本不用在這等著的紀穆野非要坐過來,時不時過扭頭問一句。

“後面還有很多攀爬戲,姜老師不考慮用替身嗎?”

“姜老師的行程這麽忙,她怎麽能抽出時間練習這些技能?”

“對啦。姜老師記憶力也超級好啊。背台詞毫無壓力,真是令人羨慕。”

韓誼微笑道:“沒想到紀老師對我家箏箏這麽感興趣?”

紀穆野摸了下鼻子,不置可否。

“會讓我誤解紀老師喜歡我家箏箏哦。”韓誼撂下這句話。

紀穆野咳咳兩聲,幹笑一聲,“韓誼沒想到你還挺幽默的啊。”

韓誼聳聳肩道了聲謝。果然接下來紀穆野安靜了許多。

這幕戲拍完,轉場至另一處官碉。這裏是岑家,五層高,位置視野極好。

湯欽蘭端坐於臥室窗戶旁,隔著窗戶邊喝酒邊聽著下面時不時響起的馬蹄聲。這是東女國的男人騎馬去走婚的聲音。

拴馬停好,爬樓叩窗,心上人為他開窗,而後你儂我儂,天亮前男人離開,延續數百年的傳統,是不同於唐地漢人的一大奇景。

她忽然嘆了口氣,幽幽道:“孤的宮碉高聳如雲,無人有膽敢爬。即便有人爬,也怕只有摔死這一種下場。”所以她才偷溜出來,瞧一瞧東女國的女人們個個都有唯獨她沒有的經歷。

“聽聞唐土益州那邊,男女婚嫁需聽父母媒妁之言,不可私定終生。我東女國習俗恰好與之相反,尊女子,無束縛,端坐房間靜等男人爬墻上門。喜歡則留下,不喜可推辭。”

湯欽蘭身為王女從未踏上鄰國大唐地界,她絕少出宮,唯一的一次是跟隨母皇巡視各處民屯。不過,她的先祖曾經多次派遣使臣前往長安朝貢,帶回來的物件中有些許那邊的書籍。她所知的唐風習俗便是從這些書中所獲。

侍女官岑寶茜跪坐於王女腳下,小心翼翼勸道:“殿下,夜露漸濃,恐寒氣傷了貴體。不如讓微臣送殿下回宮。”王女殿下性格乖戾,做事不按常理,這世上能壓制她的唯有女王一人。她今次非要前來觀瞻民間走婚,她不敢拒絕。這些勸解的話也只敢說一遍,不敢說兩遍。

湯欽蘭好似沒有聽見,仰頭飲下一杯酒,垂眸盯著酒杯。母皇忙於政務,父君常年臥床,偌大的宮碉永遠只有那些瞧著都煩透了的女官們。她乃母皇長女,從出生便被定為繼承者。自記事起,她的一舉一動全在為成為未來女王做準備。可東女國的女子中大概數她最受拘束,就連未來王夫也不由得她做主。

四周鴉雀無聲。鏡頭拉近,監視器裏的姜箏,眉眼倨傲,可唇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帶著濃濃的寂寥和孤寂,一下子把人引入她的情緒中去。

忽然馬蹄聲在岑家官碉下響起。原來是岑寶茜的阿郎不請自來。湯欽蘭瞧見這一幕,調笑道:“哪家的?”

岑寶茜嚇得趕緊彎腰磕頭謝罪。這人來得太不是時候,撞見王女偷溜出宮,非掉了腦袋不可。且主子正在為王夫一事悶悶不樂,她做臣子的豈能比過主子?

這時鏡頭拉遠,一個年輕男子正順著墻壁爬向最頂樓的窗戶。這也是位猛漢,腳下動作幹凈利落,如同猿猴似的快速叩響了窗戶。

岑寶茜連忙頓首,又驚又急,“容微臣趕他走。”

湯欽蘭笑著搖了搖頭,“也罷也罷。孤豈能壞人好事?”說完,翻窗而下,解了自家侍女官的尷尬,結果迎面撞見紀穆野飾演的男主崔陵。

四目相對,一個騎於馬上,居高臨下,一個偷摸翻墻,單膝半蹲。

崔陵一身黑氅,眯起眼睛,悠悠道:“多日不曾回來,什麽時候這裏爬房子的變作女子?”

湯欽蘭咻的站起身來,脊背挺直,冷冷看著對面的猖狂之徒,“大膽!”

這人明顯與東女國的男人不同,他瞧著女人的目光裏壓根沒有絲毫卑怯。難道是從大唐益州來的漢人?

正在這時,幾聲錚錚箭聲破空而來。

利箭從高處射來,直直撲向湯欽蘭,崔陵大喊一聲小心。

湯欽蘭目光疏冷,猛地彎腰壓低,箭從後背擦身而過。

碉樓上有飛速掠過的黑影,不多時便奔至眼前。

湯欽蘭忽的轉身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宛若長蛇,狠狠抽向持劍的刺客。

崔陵趕緊拍著自家坐騎往旁讓讓,生怕長鞭傷及自己。他甚至把馬背當看台,手掌撐著下巴看起了好戲,還不忘點評,“你這鞭舞得倒是好看,但出手還是慢了。不過幸好這些拿劍的蠢貨劍術不精……”

湯欽蘭沒見過這麽沒臉沒皮的男人,心下一冷,甩鞭順帶抽了過去。崔陵一個鷂子翻身,輕輕掠起,這一鞭打在空中,炸響卻沒有攆上他的衣角。刺客們互相看了一眼,分出幾人掠向崔陵,原本打得不可開交的雙方,忽然一致對外,收拾起崔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