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青菜木耳紅蘿蔔(第2/3頁)

她嘴角一勾,覺得這個聽海有點意思。

蘇聽隨意溜達了一圈,在繪馬上寫下新年願望。

只有簡單兩個字:明海。

她想再遇他。

***

後來那半年,她的生活不好不壞。

但由於她微博和公號漸紅,居然引來了多事的狗仔媒體,挖到了她的真實身份。隨之附帶的是司家朗出入各式宴會身邊女伴眾多的消息。明明錯的不是她,但她被一波一波的惡意攻擊謾罵,毫不停歇。她甚至不得不停了更新。

期間,她抑郁,一度失聲。極度苦悶時,她不發文字,只發不爽貓的各種表情圖。

只有聽海一直給她留言:總用不爽貓,你給版權費了嗎?

蘇聽在心裏罵:去你媽的!

聽海:出來,人生是你自己的。

當然下面還有各類留言,有支持的,也有惡意起哄的:原來這不是很有爬床手段的蘇名媛?!

蘇聽再次在心裏罵:去你媽的!

後來,她直接飛去了清邁。

全程她用筆寫,不再發聲。

她也見過心理醫生,每周一次,她不說話,靠寫。

那個叫景藍的心理醫生告訴她,她是心因性失語,她有輕度抑郁和自閉。

景藍讓她正視自己的心。

蘇聽還記得,當時景藍對她說的話:“蘇聽,要你自己承認,還愛著前夫,並沒有那麽難。”

是,她以為自己無所謂,但其實她最在意。她深愛他,所以不肯有半點妥協,也不給彼此半點退路。有瑕疵的愛情,她並不要。但愛呢?給出去,卻不能輕易放下。

後來,還是司家朗嚴重警告了那些媒體,她的生活才得以清靜。

真的清凈了嗎?天知道!

當她換了一身白色寬松衣裙,站在清邁的一家禪院時,是這樣想的。管他的!人生哪有真的清靜,混在濁世裏,誰不是不幹不凈的?!

她按禪師要求,換了長及腳踝的棉質白色長裙,將身體包裹得嚴實,但為了尊重寺院的規定,她是赤腳的。白色棉衣,中袖,只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而她還將旅途中買的一條澄黃琥珀項鏈掛在了胸前,作為點綴。

琥珀蜜蠟此類,本就與佛有緣。

她只是往十個一班的人群裏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禪師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女孩,身上紅塵氣息太重。

禪師叫了她出來。

蘇聽這次很乖巧,臉上很平靜,沒有一點不耐。

她恭恭敬敬地走到了禪師面前,頭低低的,作出虛心受教的模樣。

“孩子,為什麽想到來禪修?你信教嗎?”禪師的手輕輕按壓在她頭頂。

蘇聽很誠實,沒有說謊。她在手機裏打了一行字,然後手機裏機械的語音響起:“我不信教。就是覺得禪修挺有意思。最重要是,我想安安靜靜地發呆。”

門外傳來“嗤”一聲笑,她急匆匆擡頭,看到一抹白衣在木窗前飄過,屋檐下金鈴響起,清脆空靈,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遠了。

她能看到的,只是廊道盡頭的一叢綠竹。

“你很重/欲。”禪師說。

蘇聽有點尷尬,男女之事,她極少想起,即使有,也只曾和司家朗一人分享過那些屬於午夜夢回的纏綿。何來她重欲一說?她不隨便,亦不放蕩。僅有的一次放浪,只是在美國一號公路上,遇到那個絕色美少年時,她既坦蕩又似有所圖地裸-睡而已。旅行路上的艷遇,一開始她沒有想過,遇到明海時,她有過猶豫,她想,司家朗都可以背叛,她為什麽不可以?賭得僅僅是一口氣而已。但最終,她和那個叫明海的美少年都沒有邁出那一步。

她人呆呆的,握著手機的右手,手臂還伸著,白色的寬松衫袖卷上去了一點,露出她手臂上的那粒紅紅的小痣。禪師看見了,眼睛裏閃過一抹若有所思。這一霎,她更尷尬,這個位置很容易就令人聯想到守宮砂。果然,坐得離得她最近的班長也看見了,“咦”了一聲。她心下就煩躁起來。

“下去吧。”禪師輕聲說。

蘇聽報的是最短的一個課程,修禪時間只是十五天。

她盤腿坐在講室裏,聽禪師講課。

全英語講授。第一天只是入門的課程,簡單易懂的禪理。

禪師問:“你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底下有人答:“有果自有因,到得這裏是因果關系。”

真玄。

禪師說,回答得很好。

她是急匆匆下了飛機就趕來禪院的,從昨晚到現在都未曾用餐。

所以,因果就是,蘇聽餓了。

“ting,你明白麽?”禪師突然叫她名字。

蘇聽又困又餓,居然傻愣愣舉手後,用手機輸入語音問:“禪師,人為什麽要吃飯?”

底下一片哄笑。

慈眉善目的禪師雙手合十:“你感覺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