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3/3頁)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嶽星洲,思緒似乎飄到了其他地方。

――也就是俗話說的走神。

大家還是第一次見到時宴在這種場合走神。

一時不知道是嶽星洲的幸運還是不幸。

幾分鐘後。

在嶽星洲第三次說錯數據時,下方突然傳來一道鋼筆被擱到桌上的聲音。

聲音很輕,但在座所有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嶽星洲像一只驚弓之鳥,突然就說不出來話了,緊張地看著時宴。

在他的注視下,時宴合上面前的資料,徑直起身朝外走去。

此時此景,他甚至都沒有留下一句話。

其他人也默契地紛紛起身,像來時一般,跟著他離開會議室。

各個椅子被推開的聲音都被地毯吞沒,會議室裏安靜得像按下了靜音鍵。

嶽星洲眼睜睜地看著銘豫雲創的人一個個井然有序地走出會議室。

他們什麽都沒說,也沒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

但這種無形的羞辱,比當面指責他還要讓他難受千百倍。

——

時宴回到辦公室,臉上的情緒才稍有展露。

他站在落地窗前,一時不知道該笑還是生氣。

今天嶽星洲在上面頻頻出錯時,他卻想到了自己和鄭書意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時宴羞於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竟然曾經對這樣一個男人產生過嫉妒的情緒。

他不記得那一天具體的時期。

原本只是平凡的一天。

江城會展中心正在舉行第四屆財經新聞獎頒獎典禮,承辦方之一是他朋友新成立的資本公司。

那天時宴正好有空,一時興起,尋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掌聲拉開頒獎典禮的帷幕,聚光燈下,主持人的聲音端莊清亮,念出了最佳年度人物特寫獎項獲得者的名字。

一篇《朱興國的貨幣戰爭》以其精準擊中市場痛點,讓“鄭書意”這三個字飛速又頻繁地出現在同行的耳裏。

但凡看過這篇文章的人,都會對其犀利又不失溫度的筆鋒印象深刻。

時宴也不例外,所以當主持人念出名字時,他下意識擡頭。

鄭書意起身的那一刻,四個機位的快門聲起此彼伏,你追我趕,爭相抓拍這位新興人物。

而時宴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鄭書意走到台上。

她有幾分緊張,卻也不失端莊,有條有理地說完自己的獲獎感言。

和她的文章一樣,寥寥幾句感言,穿插著行業實事,邏輯清晰,卻又引人入勝。

讓台下的人忍俊不禁。

時宴好暇以整地松了松領口的溫莎結,在她鞠躬的時候,看見她濃密的睫毛扇了扇。

他的眸光在同一時刻閃動。

頒獎典禮結束後,接二連三有人上來寒暄,時宴走不開,余光裏卻看見鄭書意也被擁簇在另一邊。

等他終於脫身,掃視大廳,卻只在大門處看見那抹倩影。

他幾乎沒有多想,邁步追了出去。

然而走出大門的那一刻,他卻看見鄭書意親昵地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笑著朝停車場走去。

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時宴心裏彌漫。

他腳步不停,表情卻已經恢復了正常。

經過那兩人身邊時,他聽見女人嬌滴滴地說:“我當然想你呀,你不想我嗎?哦,那我也不想你了。”

時宴輕笑了一聲。

表面端莊,實際做作,浮誇。

也不過如此。

——

時宴懶得再去回憶過去,他坐到辦公桌後,撈起手機,打開微信,看見鄭書意二十多分鐘前回了他消息,是一條語音。

他問她在幹什麽。

而她卻回了一句:“在想你呀。”

聽完這條語音,時宴倏地把手機扔回桌上。

窗外薄暮冥冥,室內暖風徐徐。

他卻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