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理學之亂(中)(第3/4頁)

爐子上的銀壺中煮著一壺微沸的茶水,茶葉剛剛投入,煮開的時間不長。

“別回去取碗盤了,怪費事的。”李豫隨手遞了一個金碗給他:“不介意的話用我們的金碗。”

桌子上放了一摞金碗,都在混用。

又有一個切好的果盤推給他。

劉盈也推薦他們嘗嘗奶茶,甜鹹兼可,喝起來有點野蠻,但不壞。

扶蘇:“對月飲酒,和對月喝奶茶,感覺一下子就不一樣了。你們還寫得出詩嗎?”

奶茶雖然看似偏向於蠻夷,但真喝不出那種豪邁的氣勢。李世民不受影響,繼續寫他纏綿婉轉略帶哀傷的詩句。

武曌可寫不出來:“我總覺得外面有些事。”

李治按住她的肩膀,溫溫柔柔的叫她穩住:“事情總是有的。”

…與此同時…

已經要被定性是‘理學之亂’,朱熹就不能不管。

他雖然沒做過高官,必要的敏感性還是有的,要是青史留了這個事件的名字,那就和巫蠱之亂、黨錮之禍齊名了。放下毛筆就出了畫中山,見到趙昚。

趙昚負手而立,簡單講了一下:“你身後的門人希望閻君罷黜百家獨尊理學。”

朱熹也是這麽想的。

趙昚心說這件事中我要做的事終於完成了:“他們和官員起了沖突。”翰林院,冒用了人間的名望地位,實際上沒有那麽嚴肅正經,但也是一個標標準準的官府部門,不是衙門。沖撞這種地方,其罪不小。

朱熹嘆了口氣,先去見了閻君:“陛下們,這並非是我授意。我希望地府推廣理學,讓人們都能約束自己。”

閻君們點點頭:“你自去處理。不要讓事情鬧大。”

“去教他們約束自己,不是逼別人約束自己。”

“以穩定為主。”

走到翰林院外,遠遠的就看到附近幾條街上擠的水泄不通,要不是鬼魂可以互相穿過軀體,他都擠不進去。在圍觀群眾的抱怨中擠了進去。

爭論的人變多了,爭論的焦點從婦女身上,轉移到‘孔子和朱子能否決定是非標準’、‘人們的三觀是否應該統一到和兩千年的古人、五百年前的古人一致的程度’、‘理學從各個層面告訴你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隨著周圍客觀環境的變化——理學能否全部涵蓋’。

朱科一方的論點則很明確‘文學作品捏造危險教人學壞’、‘你們的主角犯法了’、‘學了理學的人變好了,讀你們的書的人沒有變好’、‘法律的下限,道德是上限,不用孔孟之道有誰做道德標準?’。

雙方都認可文以載道這件事,那麽就尷尬了。

宋慈無計可施,又沒有鬧出事來,強行拉開還得湊在一起,矛盾正在逐步激化,就帶人在這裏盯著。

朱熹問:“壓住的這四個人是怎麽回事?”

鬼差:“這四個人啊,有仨是要打朱科的,還有一個要打翰林院的。”現在雙方都盼著趕緊再出來一個人,打自己這邊的人,這才顯得對面那邊把人教壞了。

朱熹直接上前:“你們翰林院學士呢?”

李弘已經看了一下午的笑話,並再三制止他們寫一個姓朱的衣冠禽獸的人設,認出了這位老者:“大學士出去探親訪友,若非如此,這些人怎麽敢找上門來?”倒不是我娘比別人更能言善辯,只是她的氣勢能壓制住一些人,吵還是吵,但沒這麽瘋狂。

明朝的文人能在朝堂上直接打死政敵一方的官員,現在全靠鬼差手拿紅漆大棍,給他們保持了理智。

吳瑜看到朱熹來到近前,上前去,一把抓住他:“朱夫子,你可來了。請您來說一句公道話。此地是不是罔稱翰林院?文集詩集演義是不是應該遵循倫理綱常?”

演義裏至多能遵守忠孝節烈,必然冒犯倫理綱常。

朱熹毫不猶豫的點頭:“你話說的沒錯,是該如此。你們筆下的主角練武,讀了書的人就跟著練武,你們筆下的人愛吃酥油卷,酥油卷的價格都水漲船高。你們為什麽對理學心存偏頗?”

吳瑜:“他們幾十本書中,理學士人若不是壞人,便是冥頑不靈自尋死路的人。”

楊慎剛剛出去和王陽明一起吃了頓飯,酒足飯飽,緩步歸來,朗聲道:“因為你們正在自尋死路。”

人們都看了過去,見他生的相貌俊朗,就聽他說話。

楊慎:“當今陰間言路不蔽塞,你們自己不寫,逼著寫書的人寫你們看得順眼的書,頤指氣使。既然理學這般好,你們自己寫理學士大夫執掌朝廷,東征西討,豈不美哉?你寫得好,天下鬼魂都愛讀,自然對理學趨之若鶩。”

嘿,理學士大夫和東征西討是反義詞,這幫人在戰爭方面永遠沒用。他們寫書會寫的非常非常迂腐無趣。

庶士:“對呀!對呀!你家有筆,你自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