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第2/4頁)

“麻煩就在這兒了。楊氏依仗貴妃得以煊赫,這件事焉能與她無關?她為家人要了不少東西,為家人脫罪,也不曾告誡他們。為她織裙子的繡娘七百人,一騎紅塵妃子笑,受用不盡。”

正在這裏說著閑話,從妃子到底要有什麽樣的道德準則,李隆基怎麽能認為大功告成呢,探討李唐的政治環境和軍事處境,咱們要不要辦一個邸報,楊貴妃真的身不由己嗎?她說不準挺樂意的,少年喪父的姑娘都喜歡年紀大的丈夫,而人人都愛皇帝。安祿山謀反實在是一件正常的事,對於皇帝來說,親兒子都有可能謀反,何況是幹兒子。

“他防備了親兒子,沒防備幹兒子。”朱砂痣閻君幽幽的說:“我早就說過,娶老婆生孩子實在是一件自找苦惱的事。以後我要是找個賢達幹練的女人,我絕不和她生孩子。”

閻君們對此不置一詞,人間的憂愁和快樂總是相伴,他這是因噎廢食。

朱砂痣閻君又說:“如果人人都能不生孩子,我們早就可以終日安眠啦。”

王猛嗤的笑了一聲:“說得對。但誰先做誰傻。”

白發閻君:“不要給人以這種暗示,會讓鬼魂們惶恐不安,懷疑自己。我們在聊天時設立屏障,就是為了避免百姓們把戲言當真,然後陷入困惑。在成立地府之前,在人們刀耕火種之前,在學會語言之前,在還沒學會崇拜真正的神明之前,他們崇拜的都是生育繁衍。哈呱蟆,多子的婦人。你擺脫了人間的一切需求,任何危險都危害不到你。”

“唔?”

“男丁對國家來說是士兵,是稅收,是勞役。對自己家來說,是耕地養家糊口的勞力,沒有大牲口的人家就自己拉犁,村裏打架時全靠男丁多。後繼無人老無所養,家滅,國滅,願意生的很快能造就一個新的國家,隨後國家分裂,繼續互相攻擊。閻君不問世事久已。”

朱砂痣閻君說:“你說得對。但是我說的也沒錯。”

嬴政:“你去睡一會。”困的生出千般妄想。

朱砂痣往後一倒,後背靠在身後掛畫的一瞬間,人消失了,出現在畫中。

治國這件事,不適合用烹小鮮來比喻,小鮮火大火小,水多水少,都能湊合。更合適的比喻是駕著幾十匹馬拉的車奔馳在山陵脊背上,稍不小心,向左或向右稍微偏一點,就啼哩吐嚕稀裏嘩啦的滾下去了。

太平公主又又又來了:“閻君,只要能讓我親自去抓李隆基的魂魄,你們只管開價。”一想到他驚懼的表情,見到我的惶恐不安,簡直爽到令人戰栗。

貓貓生氣,閻君拍桌:“你把這當做什麽地方?雖然沒有唐宮那樣深邃難入,我們這裏也是正經的朝堂。你當是集市嗎?”

“難道不能麽?既然寵妃、公主都有價格,稱臣納貢就能祈請,妾也”

閻君打斷她:“皇帝才有資格稱臣祈請。他當初與你爭權奪勢,殺你,不為過。如今一碼歸一碼,不是他昏庸無能就一輩子昏庸無能。他的評級是從甲等到醜等,一節節下調。”從天幹下調到地支。原先好著呢。

……

扶蘇正試圖平心靜氣,賞花,吃丹藥。

張嫣正在搓大丸子:“你放心吃,這個我嘗過了,不難吃。”

扶蘇笑了起來:“我很放心。”四五歲的小姑娘,雖然我知道,還是覺得你這雙小手搓出來的丸子有些不可靠。捏起一枚,當糕餅咬了一口,嗯,確實不難吃,一口咬下去嘴裏就失去知覺了,感覺身子都木了木,頭昏了一下,隨即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唔?呃,奇怪。”

“不錯吧。”張嫣拍拍手上的藥粉,輕聲抱怨道:“現在不論是宮中,匠作監裏,還是帝鎮中,都是怨念沖天,叫人心神不安,我幾次入定都見到周圍的氣象似惡鬼,我想做點藥丸子給他們吃,吃完之後心平氣和的等。”人們的怨念會凝聚盤旋,敏感的人能感受到,看相的人能看出來,修行人更是受其幹擾。自古以來修行人都躲在山裏,就是為了避免周圍人的幹擾。

劉盈也嘗了一顆,品味了半日:“你是不是加了些米囊花(罌粟)?別和那些方士遊醫學,什麽都敢拿來烹煮入藥。這玩意吃完了頭暈,可能有毒。”

二人一起看著他。

扶蘇問:“你怎麽嘗出來的?誰都沒吃過那花。你嘗過?”

劉盈:“八年前那家百花糕被市令關閉。吃過餅子的鬼魂都暈在路邊,送到醫館本來要灌尿催吐又沒有,就灌了些臭豆腐湯。幸好我才吃了半個,旁邊的人就倒下去了,我也被迫喝了好幾碗甘草綠豆湯。”

扶蘇問:“宮中無人居住,也有怨憤環繞麽?”

“百姓們想求閻君止戈啊,他們的願望環繞在王宮和殿堂周圍。”張嫣捧著臉嘆氣:“整個地府的炁都怨憤,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