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4/5頁)

路過了幾個小鎮,前方忽然不見人煙,是要到了。正往前走,見有人結廬而居。繞開這裏又往前行,忽然撞到墻。

有人看到他撞墻,頓時大笑出聲,笑著笑著就不笑了,癡癡的盯著他看。

正在打架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父親正在旁邊看著三個叔叔互相廝殺。沒有酒喝渾身難受喝了酒之後很想殺人的高洋,雖然治國很好但是殺了侄子的高演,還有殺了侄子又睡了嫂子的高湛。

旁邊提著刀的英俊男子是元善見,他不認識。

高長恭戳了戳看不見的壁壘,忽然覺得心安,可以避免被兩位叔父暴怒擊打。在壁壘外喊了半天,圍觀群眾都過去戳高澄:“哎哎,你兒子喊你。”

高澄一臉無所謂,我兒子多了呢,勉強移步過去:“什麽事?”

高長恭低頭道:“陛下……您可知……斛律光大將軍蒙冤而死。”

“哼,我焉能不知?等高瑋那小孽畜死下來,我必然把他碎屍萬段。”

高湛高聲喊道:“隨便啊。”不就是個兒子麽,隨便你嘍。

高演掙脫出來:“孝瓘,你且慢些,叔父有事托付你。”

高長恭立在壁壘之外,溫柔的等著叔父擦擦臉上的血走過來說話:“我無法進去聽訓。”

高演走過來,背靠著壁壘提防別人偷襲,和他說了幾句話:“那邊的茅屋中,有一間是你百年兄弟,他和斛律妃子在這裏結廬而居,原本斛律光一家也在這裏,被人強行帶走了。冥府怕被人篡位,這不必細說。百年那孩子性格文弱,斛律妃對他情深義重,你把他們帶走,去找個好地方過日子。我死那年,他才五歲啊,孺慕我不肯離開,非要在此逗留。這又不是好地方……你帶他走,去太學攻讀,去和他嶽父學。”

高長恭想起被強行打死的九歲皇子,還有握著玉玦嚎哭絕食而死的皇子妃,不由得淒然:“遵命。”

高澄:“該。”

“還記得鄭大車和李昌儀麽?你也配說別人不道德?”鄭大車是高歡納的寡婦,與高澄私通,又和親兒子不可描述。而李昌儀是他威逼過的女人,原本寧死不從,奈何夫家全都獲罪被抓。她也是泄露高殷和李祖娥母子機密給婁太後知曉的人,當年大臣們打算把高演高湛外調做刺史,穩固中央,高殷寫信給母親,母親把信給同族的姑姑李昌儀看,李昌儀稟告給婁太後,婁太後又告訴自己這兩個兒子。

這次高澄也參與進互毆中。

除了蕭衍在遠處閉關念佛之外,其他皇帝們紛紛:“嘖嘖嘖,這打的,水花四濺啊。”

高百年過來拜別父親,和妻子一起打點行囊,跟著堂兄上路。

斛律妃子帶他們去找斛律光。

他全家住在一處偏遠的小鎮。

斛律光看到女兒女婿時嘆了口氣:“當年你(哭死時)年僅十四。如今過去這麽多年,百年漸漸長大,你像是一對夫妻了。”

高長恭抱拳:“丞相。”

斛律光伸手托住他:“蘭陵王,老夫生前不敢結交群臣,如今可以宴客了。”

他年輕時交友甚廣,位高權重之後為了避嫌,除了上朝之外不見人,每天在家裏閉關保命,比夫人和女兒的社交圈更小。

兩人喝了一會,說起宇文家國力不行,宇文泰聽說高歡死了樂的屁顛屁顛,宇文邕聽說咱倆死了樂到大赦天下。

“咱們總讓宇文氏如此高興。”

說來說去,抱頭痛哭。

斛律光的兒女們都來勸解——被滅族就是在地下團圓的快——高百年也來勸:“別難過了,我被活活打死,如今也釋懷了。”

父親不知道我每天看著叔父挨打有多快樂,也罷,看了十年,行了。

他確實是很慘。

被毒死和被刺殺的兩人忽然感覺自己不那麽慘,就開始關心他,盤問他的功課如何。

高演這些年哪有時間管兒子的功課,高百年就在茅屋前的沙子上練字而已,更多的時間是坐在壁壘外面,看歷史書上的皇帝們互相辱罵,以及伯父、父親打叔父。

今日豐收,高長恭和斛律光給他安排好了接下來十年的功課。

“好學不倦對自己大有裨益!”*2

高百年樂於讀書,但是……兵法、騎射、劍法、摔跤,這些項目有用嗎?

“學會的東西早晚用得上。”

“老將軍說得對!”

百年小太子只好答應下來,上午讀書,下午練武,生活真充實。

斛律光對高長恭說:“地府沒有馬,卻有牛羊。這些牲畜都是死後犯罪的人所變,據說不願意馱人,不肯屈服。我這裏有幾只訓好的奔牛,可以像馬一樣騎乘。”

有人的魂魄的牛,就和野馬一樣。有些人生前都卑躬屈膝,給長官當牛做馬,死後變成真的牛,怎麽不能騎?牧牛童子騎得也是牛,只是太慢。跑得快之後呢,比騎馬墩屁股,耐力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