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炎炎的夏日,空氣中除了悶熱還彌漫著緊張感。
生日會結束後,時間就到了六月末,距離期末考只剩下一個多星期。
化學課上,陸以歌正在琢磨著一道數學題,這題是許路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裏找來的,又難又偏,她算了半節課依舊毫無頭緒。
“陸以歌。”老師叫她。
陸以歌看過去,老師教鞭指著課件上的一道題目,神色嚴肅,估計是看到了她上課不認真。
“這道題選什麽。”
陸以歌站起來,看了一眼題目。
倒是不難,就是計算有些復雜。
陸以歌大腦飛速運轉,心算這道題目的答案。
“選B。”江郁在旁邊輕聲提醒她。
陸以歌皺眉,幹嘛打斷她思路。
她頓了一會,神色坦然道:“選C。”
“好,請坐。”老師示意她坐下,“其實呢,C是一個非常具有迷惑性的選項,相信很多同學都選擇了C,問題就在於……”
“你不相信我。”江郁沉下臉。
“不是。”陸以歌微笑,“C是一個迷惑性很強的選項,老師這道題要重點講的就是這個,我要是回答了正確的選項,這不是打她臉嗎?”
陸以歌直視他,“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
“那你……”
江郁沒有說下去,轉頭看向黑板。
陸以歌可以猜到他想說什麽,自從上回看到陸以歌和池葉軒跳舞,江郁已經好幾次欲言又止。
想問就問啊,天天這麽憋著不難受嗎?
“你想說什麽?”陸以歌直言。
“沒事。”江郁垂眸,“我沒立場來問你。”
“你說。”
江郁看了她一眼,慢慢道:“你說不會跳舞,卻去和池葉軒跳了。”
“池阿姨讓我去的,我不好拒絕。”
“我就很好拒絕嗎?”
陸以歌忍俊不禁:“她是長輩,你是長輩嗎?”
笑死了,能和江念跳舞你難道不是在偷著樂嗎?
不是嗎!
“我是什麽?”
“什麽?”陸以歌不解。
江郁認真看著她:“我是你什麽人。”
陸以歌:“……”
這男的段位太高了。
“好……好上課,別說話了。”
江郁如願以償地看到陸以歌害羞轉過了臉,他微微低頭,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幾天以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周末,陸以歌八點鐘起床,昨晚她定了鬧鐘,打算認真復習一下。
不管怎樣,期末考試她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她自信能考出個不錯的成績,許路可能比不上,但超過江郁應該問題不大。
江郁這小子還瞧不起她,認為她偏科,陸以歌忿忿不平的想,不考過這個渣男就對不起她高考680分的成績。
陸以歌下樓,發現江郁又不在。
八成又出去兼職了,陸以歌有點無奈,江郁居然比她還心大,馬上考試還跑出去兼職。
就是不知道他是為財還是為色,為財他就同情一下。
為色……她就憐愛一下好了。
江郁行走在的街道上,現在是上班高峰期,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
附近並沒有公交車站,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城外的齊靈山。”
司機看了他一眼,爽快道:“行,走吧。”
這算是他第一次打車,以前為了省錢去那都是坐公交車出城後轉車,然後還要走一段路。
這次他想要快去快回,不能出差錯。
車到山下就不能上去了,江郁讓司機在原處等,半個小時後他下來。
付錢時,司機順口問了句:“來看親人?”
“嗯。”江郁應了聲。
親人?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一個詞。
他一層一層地爬著台階,看著清晨還不灼目的太陽緩緩從山頭升起,心裏莫名有點空蕩蕩的感覺。
台階結束後就是齊靈山公墓,江郁在成百上千的石碑中找到了最平平無奇的那個。
石碑上照片裏的女人眼神張揚又明艷。
在他那段從不願意回憶起的記憶裏,那個女人永遠是笑的那樣瘋狂和驕傲,行為語言像一朵咄咄逼人的食人花。
這樣不甘於平凡的她最終卻長眠在這個最平凡的地方。
江郁看著她,說:“你說,我做錯了嗎?”
說完又忍不住自嘲地笑:“如果能說話,你肯定會說我沒做錯,對吧。”
那女人向來不擇手段,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他知道他的瘋狂和自私和她一模一樣,這是刻在基因裏的。
那個女人帶給他的,除了不堪的童年,表裏不一的性格外,還有在血液裏熊熊燃燒的執念和恨意。
那種恨意,讓江郁在高中開學那天見到陸以歌時,就計劃好了所有的事情。
總算找到了機會,那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他不想考慮後果,也不該問對錯,一切都是注定的,他最終還是成為了他母親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