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3頁)

“她是回來了,但是當時為了她的那些傷痛,誰能忘,你能嗎?你能當完全沒發生嗎?你可以說你沒有失去過蕭東淑嗎?”

“李子寧!”蕭憲大喝一聲。

他當然不能說,事實上就在此時此刻聽著李衾提起此事的時候,蕭憲的心還是在顫顫的疼著。

他們都不能否認這件事情的發生,就算東淑又回來了,但是沒有人能忘卻,何況,無法忘卻的不止是他們這些至親的傷心痛苦,還有東淑自己所經歷的。

不知不覺中蕭憲的牙關緊咬,他聽見自己牙齒磨動的聲音,眼睛幾乎都濕潤了。

正要收斂心神,再行說別的,李衾卻又說出了一句讓他喪魂落魄的話:“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訴你。”

“什麽……什麽事。”蕭憲深深呼吸,擡起頭來。

李衾道:“你以為,當初害了東淑的是楊盤嗎?”

“嗯?”蕭憲的眼睛有些發直:“你……你什麽意思?”

李衾看著他的反應,便揚首一笑:“原來你果然還不知道,我就料到……她不會告訴你的,她連我都不肯告訴。我當然明白她為何不能說。”

那是東淑最痛的一處傷,她當然不會揭開示人。但這不僅是為她自己,也是為了李衾。

這本就不是能宣之於口的。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說出口來更是另一回事。

所以當初李衾雖然設計殺了太子,但此後跟東淑相見,卻仍是只字不提。

蕭憲也是一樣。

不體就是最大的體恤了,正因為他們心疼東淑,所以寧肯緘口。

這會兒蕭憲屏住呼吸,人卻從圈椅上站了起來:“李衾,你說明白,你、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那個真正害她的人,”李衾閉了閉雙眼,也輕輕地吸了口氣:“是楊瑞。”

蕭憲的身體猛然一晃,他急忙伸手扶住了小幾,盯著李衾道:“你、你說什麽?!”

“是楊瑞。”李衾的臉色非常平靜,這是如深海無波似的平靜,因為那些驚濤駭浪他都已經過了,“原本我也不知道。還記得嗎,當初東淑進宮,宮內傳言說她持刀行刺楊瑞。”

蕭憲本來還不信,聽了這句,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透了過來。

“當時我趕著去見她,我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她如何回答我的嗎?”李子寧回想當日的情形,奇怪的是,這件事他的記憶也至為鮮明,甚至東淑當日細微的表情變化,“她說,‘你總不會以為皇上對我怎麽樣吧’。我聽著這句話,心裏有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就在這時候,她又叫著我,問我……”

當時東淑叫住李衾,仿佛有話要問他,但是只說出了“假如”兩個字就停了。

假如什麽?

在“假如”的前一句,可正是東淑的“你總不會以為皇上對我怎麽樣”。那麽她沒有出口的假如,會不會就是——“假如皇上真的對我怎麽樣。”

當時李衾的心頭陰雲密布,他卻仿佛從那沉重密布的陰雲之中窺見了一點可怖的真相。

尤其是在這之後東淑的反應。

蕭憲聽李衾說起,他當然也記起來,那天他也聽說了宮內有事,急匆匆進宮正見李衾跟東淑拉拉扯扯的,東淑見了他便委屈的撲了過來,淚流不止,當時蕭憲還以為是李衾幹了什麽,或者給了她委屈受。

現在想想,一切都有跡可循。

李衾道:“楊瑞登基後,宮內換了不少人,你原先安排的那些人有的已經近不了他身邊。我派人打聽,卻知道當天楊瑞沒做什麽破格的,既然如此,東淑何至於要持刀相向。”

東淑不是軟弱的性子,也並不是那種沖動的人,何況持刀行刺,她很知道後果,若是等閑絕不會輕舉妄動。

李衾道:“太子當時的確到過廣恩寺,只是以前在宮內的時候他輕薄東淑,給東淑打過耳光,他到底是怕惹事竟逃了,那個人……是景王楊瑞。”

剛剛李衾加了炭,火本來正旺,但蕭憲覺著方才從門外進來的那陣冷風仿佛吹到了骨子裏,把他從裏到外都凍的透透的。

楊瑞為什麽這麽做?大概是想栽贓給太子,又大概是別的惡念。已經不必去猜測了。

蕭憲呆呆的,過了半天,才說道:“所以……”

他竭力凝神,道:“袁嘉在京城裏上躥下跳,自然在你意料之中,也跟你脫不了幹系,畢竟兵部你的心腹陪著他演戲,故意封鎖了九城,城外的百姓一定會慌亂,又有人故意散播些謠言,說是什麽臣子謀朝篡位、亂了國體之類,連那些各州的反應你也早料到是不是?”

蕭憲說著這些令人心驚膽戰的話,卻竟有些黯然:“你要的就是個效果,你想讓天下大亂,或者有這麽一個樣子,畢竟天下兵馬,誰又能比得過你堂堂兵部尚書李大人親自帶的兵呢,所以在回京的路上,你才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你是在立威,讓大家看看這天下是唯誰馬首是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