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頁)

雖然宮外還不知情,但是宮內……尤其是跟隨皇帝身邊的這些近身內侍們,卻幾乎都窺知了皇帝跟太妃之間的那種不正常的感情。

他們很知道,此時此刻,整個皇宮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不是皇太後,而是這位太妃娘娘。

這一猶豫的功夫,麗太妃已經拾級而上,眼見要走到殿門口,猛地聽到殿內傳出了一連串的大笑聲,像是非常得意。

麗太妃自然聽得出來,這是皇帝的笑聲!

她不由放輕了腳步,走到殿門口,稍微停頓,便邁步走了進內。

跟隨她的那些宮女太監卻仍是留在了外頭。

太妃緩步向內,那笑聲停下,是皇帝道:“其實,你不要怪朕這樣心狠手辣,朕也是沒有辦法。”

麗太妃的腳步猛然停住,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誠肅殿內,皇帝楊瑞坐在一張金絲楠木的椅子上,睥睨地看著面前地上的人。

那人單膝跪地,半垂著頭,血順著額頭沿著臉頰往下滑落,滴在面前的琉璃地面上。

他已經是沒了力氣,連身上的衣裳都已經給血殷透,如同一件冷冰冰的血甲。

但雖如此,仍是能看出那鮮明俊朗的側臉,只是雙眼似閉非閉,身形也是微微搖晃,整個人像是在清醒跟昏迷之間,正是鎮遠侯李持酒。

聽了皇帝這句話,鎮遠侯並沒有反應。

皇帝打量著他,半晌,便慢慢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回京就是個錯兒,你要不回來,現在仍舊還在雲南快活呢,你可後悔了?”

李持酒仍是沒有回答。

皇帝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擡手把他的下頜一扶,卻沾了滿手指的血。

他不以為意,只顧望著李持酒的臉道:“本以為你是個風流薄情的人,倒是想不到竟也如此深情,只可惜,你這一腔深情找不到正主兒,只能錯付在一個贗品身上,難為你為了一個替身還這樣搏命。”

皇帝派去中途劫殺李持酒的人,雖然都是精銳且人數眾多,但要成功誅殺李持酒仍不是容易之事,差點兒給他發狠反殺。

但是皇帝從一開始就沒有小覷過李持酒,所以派了一個“秘密特使”,才終於將鎮遠侯成功拿下。

此刻李持酒聽皇帝說到這裏,原本緊抿的嘴角一動,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也想不到皇上為了我這麽煞費苦心……只是,我以為李尚書是皇上的近臣,怎麽竟也拿他的夫人來要挾我呢?”

皇帝眼神一變,繼而仍是滿不在乎的笑道:“因為朕知道你絕不是那種會束手就擒的人,而且朕也知道,鎮遠侯不負此名,的確是有萬夫不當之勇,當然需要用一點手段才能讓你就範。只是朕也很覺著意外,本來是叫人試試看的,倒是想不到如此的有效,你真的竟為了那個女人……”

原來皇帝所派的密使,竟是東淑身邊的丫鬟彩勝。

本來正在酣戰中的李持酒一看到彩勝,猛然就呆住了,他背後致命的那一刀就是因此而起。

彩勝又說:“皇上說了,假如、侯爺不肯就範,就要對三少奶奶下手。”

這一句話簡直比千軍萬馬還強。

鎮遠侯就這麽給擒獲了。

皇帝說到這裏,又有些感慨,盯著李持酒的眼睛說:“從歲寒庵的時候,你本來就該死的,僥幸讓你活了這麽久……本來看在你能打仗的份上不會為難,可誰叫老頭子居然還有一道什麽遺詔呢?”

提到“遺詔”,他像是想到什麽笑話似的又大笑了幾聲,仰頭道:“只是我就笑了,先帝英明一世,臨死卻出了這一記昏招?他憑什麽覺著我做不好這個皇帝?他又憑什麽半道相信你這個見不得光的野種?甚至還想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讓蕭憲他們保你棄我!”

他越說越是憤怒,像是心頭的怒意無法按捺,他擡腳踹中了李持酒的肩頭,把鎮遠侯狠狠地踢翻在地上!

“都說有什麽在天之靈,現在讓先帝瞪大了眼睛看看,就憑你也想取我代之?”他雙手一揮,龍袍的大袖飛揚,非常囂狂。

李持酒試圖起身,手抓在地上卻只留下了幾道血痕。

他艱難地喘了口氣:“什麽狗屁遺詔,老子從不在乎……”定了定神,又笑道:“你們都把那個東西看的比山還重,你是這樣,李尚書這樣,還有……可知……”

鎮遠侯沒有說完。

楊瑞盯著地上的李持酒,眨了眨眼,終於說道:“可知什麽?你當然可以不在乎,因為你從來都沒有這個機會,你從小不是生在皇家,但是我呢?我是皇家的人,我從小兒就給這個位子壓著!太子,皇後,他們得到了這個位子,卻還是對我虎視眈眈,恨不得把我除掉了才放心,我能怎麽做?就算我跪在他們跟前把心掏出來告訴他們我不敢爭不會爭,他們也未必信!我只有坐在這個位子上才安心!你跟我怎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