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5/7頁)

但是同時細想,以前的種種異樣都得到了解釋,先帝為什麽對那個人格外不同,蘇夫人為何會進宮單獨謁見先帝,以及當初先帝跟老鎮遠侯之間的關系!

所以今天東淑去見蘇夫人,出來後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蕭憲看的很眼熟,因為他曾經也這樣過。

誰能想到,那個吊兒郎當,性情不羈從不按常理出牌的鎮遠侯李持酒,竟然會是正經的鳳子龍孫,皇室血脈!

蕭憲的頭一陣陣的疼。

但他手邊兒還有積攢如山的公文,今夜顯然又將難以安枕。

這一夜,同樣不眠的還有東淑。

在枕上翻來覆去的,東淑幾乎懷疑自己今日根本沒有去過鎮遠侯府,也許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但是怎樣才會生出那樣離奇的幻覺呢?

事實上,天馬行空的幻想中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實裏卻是真真的發生了。

她的手腕略有些隱隱作疼,好像還留著給蘇夫人緊緊握過的疼痛感。

東淑以為蘇夫人是失心瘋了,但那無意中的一撞,卻反而“以毒攻毒”,讓蘇夫人難得的清醒過來。

當年老侯爺跟先帝曾極為要好,後來老侯爺主動請纓前去邊陲,最終戰死沙場,留下李持酒這遺腹子。

所有人都慶幸老侯爺到底還留有一線血脈,可只有蘇夫人知道,根本不是那樣的。

當初蘇夫人年輕時候,有一日先帝到鎮遠侯府赴宴,大醉歇息在客房。

蘇夫人因從老侯爺那裏知道先帝的身份,又因老侯爺叮囑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她戰戰兢兢,凡事親力親為照顧著。

因先帝酒醉嘔吐,蘇夫人不嫌腌臜親自拿了帕子給他擦臉,不料先帝恍惚之中竟錯以為身在後宮,興致勃發,陰差陽錯的春風一度。

事後,怯懦的蘇夫人自然不敢做聲,先帝起初因醉酒忘了,但終究慢慢回想起來,又喝問身邊內侍,情知自己犯了大錯,沒什麽臉面見老侯爺,於是從此逐漸疏遠。

至於蘇夫人生了遺腹子,先帝滿心還以為那是老侯爺的血脈,只是畢竟虧欠了人家,倒不如不見。

轉機出現在鎮遠侯李持酒在內侍司遭了刑罰,東淑求情的時候。

先帝看到李持酒的樣貌神采,竟像極了他年輕時候。

那會兒先帝還沒有認真多想,只是一時念動,就叫鎮遠侯脫衣看傷。

直到看見鎮遠侯腰間的那個胎記,皇帝才清楚,眼前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兒子!

說來也怪,啟朝歷來的君主,腰間都會有這樣一塊胎記,倒不是每個孩子都有,但是文帝有,文帝的父皇也有……直到如今,一個在皇室內部所傳的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但凡有資格成為新君的,腰間都會有這樣一塊印記,俗稱龍痕。

只是文帝所生的這幾個兒子之中,沒一個有的。因此無奈立了太子楊盤,直到楊盤橫死,文帝雖驚怒,隱隱卻也有種合該如此的感覺,同時覺著不安。

畢竟若不是有這種龍之痕的孩子,只怕帝位不牢,文帝生怕啟朝從自己這代竟斷了!

直到看見了李持酒,後來又有蘇夫人親口訴說的話,當然再無疑慮了。

本來李持酒是沒什麽爭議的天選之君,可文帝非常忌憚,因為這種事情不光彩。

雖然當時是醉後荒唐,但畢竟老侯爺曾是自己的兄弟。

何況李持酒從小兒浪蕩不羈,從沒受過正經的皇室規矩教養,也未必是個合適的君王。

所以文帝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以“穩”為上,不必再捅破昔日隱秘。

本來文帝還可以長久的繼續考量考量,誰知那一場行刺突如其來,斷了所有念想。

倉促傳位是不可能的,更怕引發朝野嘩然。

所以才從大局出發,表面上仍是立了景王楊瑞。

但文帝也留了一手,那就是給蕭憲的那份真正的遺詔。

遺詔上寫明了,若是景王行事不正,不堪大任,那就持這遺詔,連同皇太後、幾位輔政大臣一起,改立李持酒為新帝!

這點兒,東淑自然還不知情。

她只是困擾於蘇夫人跟自己所說,直到天明才打了個盹兒,但仍是錯綜復雜地做了很多怪異的夢。

雖有這種意外,但因婚期已近,東淑只得收心。

順義侯府蕭夫人也帶了趙呈旌回到娘家,相助張夫人處理安排東淑的成親之事。

雖然是“幹女兒”,但張夫人卻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給東淑操辦婚事的時候,真是悲一陣兒,喜一陣,萬般情緒,卻都化成了十分用心。

成親前兩天,江成福跟明值自然也來到了蕭府,江老先生私下裏問起東淑有關李持酒在北關的事情,問是否有了消息之類。

先前蕭憲會跟她說起,近來蕭憲因忙碌,雖然偶爾碰面,卻也不提李持酒,所以東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