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沈屹西問誰給路無坷喝的酒。

楊敞立馬舉手做投降狀,齊思銘聳了聳肩。

他們都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見路無坷抓上了沈屹西的手,小幅度地扯了扯。

她仰頭看著沈屹西:“是我自己要喝的。”

口齒清晰,一點兒也沒醉了的樣子。

這也是為什麽齊思銘和楊敞在這兒和路無坷喝了半天酒沒發現她已經喝醉的原因。

她喝酒不發酒瘋,話也不會變多,臉不紅心不跳的。

這他媽誰能看出來才有毛病。

哦,他們屹哥就一個。

齊思銘和楊敞本來是來接沈屹西回去的,這麽一看哪兒還需要他們,他們擱這兒就是倆大電燈泡。

齊思銘很有眼力見,抓過桌上手機起身:“這錢老板還沒給算。”

他把楊敞那毛頭小孩兒給拽起來了:“結賬去。”

沈屹西撩了眼皮瞧了他們一眼,這倆人一下子就溜沒影兒了。

他收回視線,低頭去看某個不會喝酒的。

路無坷還抓著他的手微仰頭看著他。

沈屹西和她對視,幹脆踢開旁邊一椅子坐下了。

路無坷看似很清醒地看著他,眼睛安安靜靜的。

沈屹西敞著腿,身子往後仰靠在椅背上,胳膊搭在折疊小方桌上。

他朝她微揚了揚下巴:“不是要喝?喝唄。”

路無坷和他對視。

沈屹西悠哉悠哉的。

路無坷平平淡淡挪開了眼,也沒應他。

她跟真的很聽他話似的,還真握著酒瓶拿到嘴邊喝了,把這啤酒當白水喝。

沈屹西看了幾眼沒看下去,伸手把她嘴邊的酒搶下來了,語氣吊兒郎當裏又帶了點兒教訓:“還喝得挺起勁兒是吧?信不信我把你往在這裏一扔不帶你回去了?”

路無坷那眼睛明明瞧起來單純又無辜的,卻硬氣得要命。

沈屹西身上懶懶的:“別這麽看我。”

他指尖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敲了敲:“繼續坐這兒喝,還是回去,二選一,自個兒挑。”

路無坷盯著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生氣,卻伸手就把他手裏的酒搶了回來。

動作有點大,酒液混著泡沫從瓶口溢了點出來,落在了水泥地上。

這破脾氣還他媽跟以前一模一樣。

沈屹西隱忍地吐了口氣,偏開頭,又轉回來。

他索性不管她了,摸了包煙出來叼了一根點上,打火機和煙盒一齊扔到了桌上。

齊思銘和楊敞從裏頭結完賬出來了,沈屹西看了他們一眼,也沒再看路無坷,起身踢開椅子往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路無坷擡了眼睫,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齊思銘和楊敞兩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楊敞這會兒那股酒勁上來了,熱氣躥上臉一陣通紅,正拿手機叫代駕。

他倆看見沈屹西過來還有點疑惑,楊敞拎著衣領扇風,等沈屹西走到他們面前了,說:“教練,妞放那兒不泡,找我們倆這大老爺們兒幹嘛?”

“屹哥,”齊思銘視線從路無坷那邊收回來,湊近沈屹西身邊,賤兮兮的,“你就這麽過來了,待會兒又讓奶茶妹跑了上哪兒哭去?”

沈屹西叼著煙,從眼角十分涼薄地瞥了他一眼。

齊思銘這幾年就沒敢在沈屹西面前提過路無坷,也不知道今晚是因為人回來了,還是酒喝上頭了,膽兒比以前肥了不少。

沈屹西懶得理他們了,說話間那點猩紅跟著一點一點。

“剛跟郭旭說了,他送你倆回去。”

“那我不就不用找代駕了?”

沈屹西明顯心情還行,笑了聲:“你要想燒錢也行。”

齊思銘這才想起來正事,問沈屹西:“對了,今晚派出所這事兒解決了吧?”

沈屹西這回來派出所是因為打架鬥毆,事發後附近居民報的警。

但今晚來這兒也不單單為了這件事兒,還有其他的,簡單點兒來說就是斬草除根。

“翻篇兒了。”

但對方是個放高利貸的,楊敞家大業大當然不至於去碰高利貸這些東西,對這種只存在於水深火熱的民間的高利貸還停留在不還錢就砍手指的印象。

幹高利貸這行的確實都難纏得很,不少人手裏都是沾著血的,因為他們有那個野心有那個膽兒,所以敢放這個錢給借錢的人,跟他們借錢的誰要是敢不還,他們也敢下手要命。

楊敞問:“放高利貸的這位哥們兒現在還醫院裏躺著對吧?”

齊思銘看他:“是啊,怎麽?”

“現在這打架鬥毆都是被揍成狗樣的那方有理,那等這哥們兒哪天行動利索了,進拘留所拘留個幾天又出來了怎麽辦?跟這種放高利貸的結仇,他們肯定會搞報復那套吧?”

沈屹西看了他一眼。

齊思銘也是,說:“你小子想得還挺多,你覺得你都想到這事兒你屹哥能沒想到?要是這事兒牽扯到的只有他自己他還真有可能不管,但現在有誰,瞧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