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屹西不止抱過路無坷一次。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女孩子身上那種好聞又柔軟的味道。

剛洗完澡,她的長發蓬松細軟。

沈屹西鼻尖抵在她頸邊,溺在她的味道裏。

路無坷覺得沈屹西就是烏鴉嘴,說什麽來什麽,他話音剛落沒多久樓道外真有了腳步聲。

沈屹西明顯也聽到了,沒忍住在她的頸窩裏笑了起來。

路無坷伸手推他:“起開,有人來了。”

沈屹西說:“那不正好。”

路無坷不幹了,扭著身子想從他懷裏出來。

沈屹西巋然不動:“再動?”

“再動我真親了。”

樓道外成年男子阿諛奉承的講電話聲由遠及近:“是,是,張總您說得是,都是我手下那小李不懂事,改天我一定讓她給您敬個酒。”

路無坷雖然從來不跟鄰居打交道,但在這兒待久了或多或少會認人聲。

這聲兒一聽就是住她家樓上那白領的。

男人應該是在酒桌上應酬喝了酒,聲音有點兒發飄,舌頭卻沒打卷,很明顯腦子還強撐著清醒。

沈屹西話剛說完人眨眼就到了樓道外,路無坷倔是倔,但不傻,眼見情形不好就不鬧騰了。

何況就沈屹西這人,真會說到做到,就一流氓痞子。

黑暗裏一切動靜都被無限放大,男人掛了電話後如釋重負的松氣聲,秒變了副臉色的咒罵聲,一一傳進他們耳朵裏。

前一秒還臉堆笑容的,電話一掛立馬咒爹罵娘。

社畜的雙面生活。

男人口裏各種粗鄙字眼,其中一句罵的色鬼,路無坷聞言踩了沈屹西一腳。

沈屹西垂眸看了她一眼。

兩人臉離得近,她那張小臉上分明就寫著說你呢色鬼。

真是能逮著一個罵人的機會就不放過。

沈屹西笑了笑,沒說什麽。

樓上那白領滿口的汙言穢語在看到樓道口那兩個身影後戛然而止,胳膊下還夾著公文包,手機還沒揣回兜裏,明顯愣住了。

沈屹西掀了眸,視線掃向他。

這月黑風高的,一男一女的在這兒怎麽看怎麽不像在做正經事兒,男人倉促挪開目光,低頭夾著公文包跟沒看到似的走進樓道。

沈屹西一把把她扣進了懷裏。

路無坷鼻尖滿是他身上的味道,別人想瞧見她的臉都瞧不著。

白領男經過他們的時候帶過一陣酒氣,眼角奇怪地瞥了眼他們。

沈屹西靠在墻上,視線一直跟著他,眼皮微垂,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白領男觸及到他的目光倏忽收回了窺探的視線。

很快白領男腳步聲就消失在了樓梯上。

沈屹西低頭瞧著額頭頂在他肩膀上的路無坷,悶悶笑出聲,笑得肩膀都在抖。

街上有摩托車開過,燈光刺破黑夜。

“就這麽怕你奶奶知道?”

路無坷翻了他個白眼,從他懷裏掙紮出來,轉身往樓道外走。

沈屹西沒立即跟上,插兜靠墻上笑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跟上她。

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在她身後問:“去哪兒?”

路無坷不理他,邊走邊拿出手機想叫個車。

男生腿長,沒兩三步就追上她。

路無坷一個不留神手裏的手機就被他搶走了。

她轉身要去搶回來:“你還給我。”

沈屹西仗著自己長得高,舉高了手,往她屏幕上瞥了眼,而後低頭看她:“叫車?”

路無坷踮了腳尖還要去搶:“關你什麽事兒。”

“不用叫了,我送你過去。”

路無坷:“不要。”

她還要去搶,沈屹西索性把她手機揣回了自己兜裏。

他沒再管她,插著兜往前走,走到自己車那兒打開了車門才轉頭看她。

他一條胳膊搭在車頂上:“走不走?”

這附近可以說得上是落後又僻靜,還是晚上,去哪兒都不可能攔得到出租車。

路無坷看著沈屹西的那輛車,眼神晦暗不明。

沈屹西也不催她,就站那兒等著她。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件很簡單的事兒,有人開車不坐白不坐,但路無坷卻莫名的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

特別是今晚這種抗拒比平時要強烈一些。

路無坷今天心情算不上好,只不過她向來隱藏情緒慣了,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很簡單,不過是因為中午奶奶的提到了媽媽鐘映淑。

即使奶奶沒明說。

鐘映淑的死就是紮在路無坷血肉的一根刺,永遠拔不掉剔不除。

在路家就算是路智遠也不會輕易提起鐘映淑這個名字,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開這個當年差點過不去的坎,老太太更是連任何會讓路無坷聯想到鐘映淑的話都不敢提及。

路無坷這個人本該在六七年前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用老太太的話來說,是她福大命大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