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癡纏

“哪天晚上。”

懷兮的聲音清亮明澈。

一字一頓咬在唇邊,十分的清晰。

任楠與車外剛才一直咋咋呼呼的趙行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下。面面相覷了眼,互相都尷尬。這才意識到好像說錯了話。

趙行朝任楠使眼色,想甩鍋了。

任楠一頭冷汗。

這幾天私下來去,不過都是大家一些眾說紛紜的曖昧猜測。

從外灘Bar Rouge那晚,申創與程宴北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所見到的,到前天晚上突然同時現身在飯局的蔣燃和立夏,再到蔣燃說立夏將東西落在了他的車上托人捎帶,再到盛傳程宴北是因為蔣燃和立夏發生了什麽,甚至是為了懷兮才跟立夏分的手。

可這所有的一切,並沒有人親眼所見。

不過都是逞口舌之快,滿足大家自私又愛看熱鬧的本性罷了。

如此當事人問起,趙行與任楠卻一個字都不敢亂說了。

流言與猜測不能用作搬弄是非。

何況他倆除了見到立夏與蔣燃那晚一齊現身飯局,程宴北昨天早晨拍攝,冒雨抱著懷兮上了保姆車,其他的,並未親眼見到。

更何況,如果立夏與蔣燃真有什麽,那懷兮和程宴北,又算什麽呢。

於是趙行先打了哈哈:“沒什麽,就燃哥托任楠帶個東西給立夏,前天晚上大家一群人吃飯,應該是那天落下的。我們也都在的,是不是啊任楠?”

幹笑連連的。

懷兮皺了皺眉。

她記得前天晚上,蔣燃說去赴局。

立夏也在嗎?

那天晚上,她和程宴北在一起。

懷兮不自覺地咬了下唇。

任楠一擡眼,從後視鏡對上懷兮復雜的視線。他有些於心不忍,想多說兩句,可見懷兮滿面心事似的,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畢竟也是個局外人。

還是跟著趙行點了點頭:“……嗯是。那天大家都在的。”

“東西呢?到底給你了沒?你是不是已經給人家了然後忘記了?”

趙行搡了搡任楠,繼續使眼色,然後對懷兮笑笑,“燃哥肯定是怕你多想,才找我們代為轉交。那天很多人在的,你別多想哈。”

趙行那晚也喝醉了,剛說的大大咧咧的,這會兒自己一時都不確定那晚蔣燃是叫了代駕走的,還是讓立夏開著他的車。

便也再沒多說了。

懷兮也沒再多問了。

她拎著包,下了車,跟任楠道謝:

“我先進去了。謝謝你載我。”

“客氣啦。”趙行吊兒郎當替任楠回答。

“砰——”的一聲。

車門關上。

懷兮往陰雲密布,雨勢頹頹的天邊,只身走去。

趙行瞧了瞧那一道搖曳而去的背影,摸了下臉,齜牙咧嘴的。

猶如被打了一巴掌。酸疼的。

懷兮今天穿一條黑色長喇叭褲,風情搖晃。腳踩一雙防水台粗跟高跟鞋,上身一件貝殼白無肩帶露臍背心。

肩背流暢,兩道蝴蝶骨嶙峋漂亮,如脆弱的蝶翼。

後腰一株長刺玫瑰紋身。

野蠻妖嬈。只紋了三分之二。

“別人的事最好別插嘴了,裝個傻就行了——我估計她也不好問燃哥,據說那天晚上她還跟程宴北在一塊兒呢。咱們是一群人,他倆赴的那個局可沒咱們那麽多人。”

趙行對任楠說著,語氣幽昧的。

繼續望著懷兮的方向。

他並非有意,只是她後腰那道紋身實在過於惹眼。

趙行若有所思的,又問任楠:“哎對了,程宴北之前去紋胸口那塊兒紋身之前,身上是不是還有一塊兒紋身啊?”

“你一個直男,管人家紋幾塊兒紋身呢。”任楠下車,白他一眼。

兩人一齊朝賽車場走,趙行不死心地說:“那也不能怪我吧,以前大家在訓練營還一個澡堂洗澡來著,比比大小的時候難免看到嘛——”

說到此,恍然又是一驚:“我說——怎麽那麽眼熟呢!哎,兄弟!!程宴北那塊兒紋身,好像跟懷兮腰後面那塊兒是一對兒啊!”

任楠也是一驚,一擡頭,懷兮已走遠了。

“不會吧?”

“我看像!他倆到底什麽關系?”

這個問題作為新一天的爆炸新聞,又私下傳了一遭。

有人聽趙行提起,還挺激動地說:“別的地方不知道,程宴北胸口那紋身我跟他一起去紋的。”

“你知道?”

“對啊,一串兒梵文嘛——據說是他以前上學的時候,他初戀寫他作業本上的一句話。當時用英文寫的。記到現在。”

“什麽話?”

“什麽話……哎,你們不如去問程宴北嘛。我也記不清了。”

-

懷兮到時,已快下午兩點。

偌大的賽場裏引擎聲轟天巨響,十多輛顏色各異的賽車風馳電掣,如道道閃電,在一圈圈賽道中迅疾飛馳。

三天後比賽,訓練進入白熱化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