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4/6頁)
阮枝低頭擦了擦眼淚,點頭:“他們還有兩個人,來這裏是來找東西的,但找什麽我不知道。應該是為了案子的事。”
林丞宴虛扶著阮枝起身,正想說話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動靜。
林丞宴蹙眉,隨即擡手握住了阮枝的手腕:“抱歉。”
說完他就帶著阮枝從禪房裏跑向了走廊盡頭,那間禪房被空蟬改成了工作間,窗戶被所有房間的都大。他帶著阮枝從窗戶跳了出去。
山路本就難走,更何況是在夜裏。
林丞宴想直接帶著阮枝下山,可兩人剛跑到寺口遠處卻傳來了光,還有淩亂而嘈雜的腳步聲。他幾乎在瞬間就分辨出來了這些人不是警察,極有可能是姜家的人。
林丞宴不是沒有自信能突圍出去。
可是他帶著阮枝,他不敢賭。
林丞宴斂了神色,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句:“暫時不能下山。邢驚遲在路上了,很快就趕來,跟緊我,跑不動就說。”
南北兩邊都有人,東邊是死路。
他們只能往西崖跑。
阮枝體力有限,更不說她在山裏凍了那麽久。
不過十分鐘阮枝就跟不上林丞宴了,可身後的追逐聲卻在漸漸逼近。在劇烈的喘息中,阮枝疑心自己聽到了槍聲。
忽然,身側的男人將她攬在了身前。
阮枝清晰地聽到了他悶哼一聲,她顫了顫,下意識地喊:“哥哥?”
林丞宴穩住氣息,溫聲應:“沒事,別怕。”
等跑到一處陡坡下,林丞宴攥住阮枝將她藏入了樹叢裏,他將後腰的手/槍拿出來塞給了阮枝:“會開槍嗎?我聽秦律說邢驚遲帶你去射擊俱樂部玩過,別害怕,枝枝。我..邢驚遲很快就到了。”
阮枝知道自己此時是他的負累,她握緊了槍,含著淚點了點頭。
林丞宴笑了一下,終是沒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頓了頓,又道:“枝枝,那個夏天,謝謝你。”
...
邢驚遲循著槍聲鉆入了西崖的密林。
混亂的槍聲交雜在一切,其中一道槍聲不同,沉悶卻精準,彈無虛發。
邢驚遲和林丞宴曾經是隊友。對他來說在這林間找到林丞宴不是難事,他像雪豹一般無聲又迅速地在林間穿梭。
邢驚遲在一處隱秘的高地找到林丞宴的時候對上的是黑漆漆的槍口,他卻沒停下腳步,直接迎了上去,蹙著眉問:“阮枝呢?”
林丞宴肩頭一松,移開槍口:“藏起來了,我中了槍,帶著她不方便。”
邢驚遲眉頭擰得更深:“她在哪兒?受傷沒有?”
林丞宴剛想說話,子彈就擦著樹幹飛過來了。邢驚遲和林丞宴同時矮身躲開,這一瞬間兩人都想起來在北城執行最後一個任務那一晚。
邢驚遲看了林丞宴一眼,因為失血,他的臉色發白。
林丞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淡聲道:“當時的事和我沒關系,我知道你查過了。不論你怎麽想,我當警察的時候從來沒做過違反紀律的事。”
他停頓了片刻,聲音放低:“她沒受傷,凍著了。”
邢驚遲明白這一點。
他也是前些時間才想通了林丞宴忽然離開突擊隊的原因。那時顧衍已經在收網了,林丞宴拋下了已經擁有的一切回到了這裏。
在聽到阮枝沒事後邢驚遲腦內緊繃的弦也沒法松下來。
林丞宴微微側頭,又恢復了之前冷漠的模樣:“先解決這裏的人,你的人什麽時候到?”
邢驚遲拿出槍,應道:“快了。”
邢驚遲和林丞宴都沒有想到,在這個夜晚他們還能像以前那樣並肩作戰。那時候他們是隊友,此時他們完全站在利益的對立面,卻都為了阮枝妥協。
在今晚,他們的目標是同一個。
.
林丞宴走了。
阮枝的思緒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起十九年前的那個夏夜,一會兒想起那個纏滿了繃帶的少年,一會兒又想起溪林村的雨夜。
這段時間接連發生的事讓她覺得疲憊不堪。
如果不是有邢驚遲在她身邊她可能會找個地方躲起來,好讓這些事都離她遠遠的。
這是她第幾次躲在山裏了?
阮枝覺得自己可能和山不太合,幾次出事都是在山裏。
手電筒的光亮在細密的林間亂晃,阮枝屏住呼吸,但心跳聲卻越來越快,明明周圍沒有腳步聲,她卻覺得比什麽時候都危險。
下一秒,一只手從後面伸出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
阮枝睜大了眼睛,陌生的味道。
不是林丞宴,也不是邢驚遲。
...
夜色深沉,海浪洶湧。
三藐山靠海,西崖下是翻湧的海浪。凜凜的夜風吹過來都帶著鹹濕的味道,冬夜的風像刀,刮過臉頰時讓人生疼。
阮枝黑色的長發如海藻一般在風中飛揚,如雪的肌膚在月色下像是泛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