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枝枝,小時候的你..是什麽樣子的?”

笑不出來的阮枝仗著邢驚遲看不見她的臉,也不心虛了,假裝漫不經心地應:“我當然是長得最好看的那個。”

聽阮枝這麽說邢驚遲的黑眸沁出些許笑意,他非常配合地應:“那是當然。”

阮枝想了想,怕今天露出的破綻太多引起他懷疑,畢竟她知道自己丈夫是個多麽敏銳的人。她轉身把平板放到一邊,湊到邢驚遲頸側蹭了蹭,隨口道:“到時候我去找本相冊給你看看。”

話雖這樣說,但是這個“到時候”究竟是什麽時候,就沒個數了。

阮枝岔開這個話題後又和邢驚遲說了幾句話兩人就關燈睡覺了。這一次阮枝老老實實地枕在邢驚遲的手臂上,兩只手乖乖放著,沒敢亂動。

因著周一上午邢驚遲要開例會,阮枝只讓他送到了渡口,自個兒坐渡輪過去。她有一段時間沒坐渡輪了,只可惜今天又下了雨。

阮枝靠在欄杆邊,看著搖搖晃晃的江面,出神地想著十九年前的事。

她對林靈說過去了,但這件事對邢驚遲來說真的能過去嗎?她三言兩語也說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麽不願意和邢驚遲說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是膽小鬼。

她想他愛她,卻不想他因她是十九年前那個人而愛她。

阮枝覺得有點兒可笑,她似乎把自己和十九年的那只雀兒割裂開了。那時的他們和現在的他們是全然不同的,可她卻也因為過去喜歡了他十幾年。

那邢驚遲呢?他為了那一夜找了她那麽多年。

阮枝幽幽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暗沉沉的水面。

灰蒙蒙的天讓她的心情也變得低落起來,這麽瞞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謝昭是知道這件事的。說來也奇怪,謝昭能查到這件事,邢驚遲居然不知道。

阮枝思慮再三,決定等百年展結束後就和老老實實地和邢驚遲交代,以免被發現兜不住底。

船鳴聲響起,拉回了阮枝的思緒。

等她撐著傘走到東院的時候他們組居然人都來齊了,這還是比較少見的,平日裏阮枝算是來得比較早的。她一愣:“今天早上要開會?”

她這兩天都沒看群,如果說有什麽事能讓朱教授來這麽早,除了開會就別的原因了。

果然,朱教授拎了一袋瓜子笑眯眯地應:“小枝兒,來點不?”

趙柏一臉無奈地看著朱教授,劉奕華也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這一大早的阮枝也不怎麽想嗑瓜子,擺了擺手:“您自個兒嗑,記得帶水去。”

到點後阮枝和朱教授他們一塊兒去會議室,劉奕華當然是去隔壁找姜婉蘭去了。路上朱教授無意間提起:“說起來這百年展和姜家也有點關系。”

趙柏聽說過這事兒,點頭道:“文物局那批瓷器就是姜家的打撈船撈上來的。姜家不開窯廠後這生意反而蒸蒸日上了。”

阮枝對姜家倒是不怎麽了解,只是聽說過幾年前的一件事。

她聽著朱教授和趙柏聊天,不由問道:“三年前姜家丟的東西找回來了嗎?”

朱教授撇撇嘴:“到現在都不見影兒呢,丟了好些東西。那段時間那姜老頭可氣得不清,偏要面子沒往外透露。這回因為這百年展他上哪兒都是春風滿面的,特別好說話。”

趙柏應道:“快了,還有三個月。我早上來看那新建的展館估計下個月就能完工,再過兩個月辦展正好。就是天冷了點兒。”

阮枝默默地想,希望冬天不要下雪。

雖說她喜歡雪日,但她不喜歡雪天呆在那冷冰冰的展館裏。豐城的冬日太冷了,空氣的寒意和濕意無孔不入,讓人連家門都不想出。

說話間他們就走到會議室了。

進門的時候阮枝還怔了一下,因為林丞宴和秦律也在裏面。秦律見了她還揮揮手朝她打招呼,咧著一口白牙怪開心的。這兩個人坐在最後面,以免占了他們的位置。

阮枝硬著頭皮往裏走。

因為這兩人選的位置恰好就在她和朱教授霸占的角落裏,這麽一來林丞宴就坐在阮枝邊上了。她走的慢,也就沒聽到林丞宴和秦律說的話。

秦律掃了一眼這會議室,問林丞宴:“阿宴,怎麽坐這兒,上回來我記得那邊人最少來著。”

林丞宴溫聲道:“這裏靠窗,那邊太悶了。”

秦律心想也是。

林丞宴垂眸,聽著阮枝輕緩的腳步聲從他身後經過,她伸手輕輕地拉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他甚至能聞到她的味道了。

上次來,她也坐在這裏。

他這次也只是碰碰運氣而已,沒想到她還真是一直就坐在這裏。

林丞宴唇角的弧度有了些許變化。

阮枝才坐下就收到了邢驚遲發來的短信。

[邢驚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