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7頁)

邢驚遲仰頭一口把酒喝了,搖了搖頭。

他昨晚接了電話,豐城傳來消息說確認了先前找的人身份與邢驚遲要找的人不符。因此他昨晚心情很差,阮枝的存在讓他覺得輕松了一些。

縮在沙發上的阮枝也聽到了秦律的話。

她悄悄地調低了電視聲音,豎起耳朵聽兩個人的談話聲。

她只知道邢驚遲為了繼續當警察願意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卻從來不知道他當初考警校是為了找人。她怔怔地想,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秦律給邢驚遲倒上酒,“哥,你找的什麽人?我在這兒幫你問問?”

邢驚遲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了,但這件事一直是他心裏的執念,也是這個執念讓他拋棄了一切去考警校。秦律的話讓他陷入以往破碎的記憶和畫面之中。

他有些出神:“我在找一只雀兒。”

...

十九年前邢家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邢驚遲的母親宋子詩因病去世,第二件是年僅八歲的邢驚遲在母親去世後走丟了。

宋子詩和邢立仁在邢驚遲出生後一年離婚。

邢驚遲三歲那年邢立仁和謝春橫再婚。邢立仁和謝春橫是商業聯姻,兩人向來互不幹涉,所以表面上過得去也沒人管他們。

宋子詩父母早亡,離婚後沒有再嫁。

她去世那會兒邢爺爺承辦了她的葬禮,邢立仁閉門不見人,邢家亂糟糟的,一時間竟也沒人發現他們大少爺丟了,直到兩天後謝春橫回來才發現邢驚遲不見了。

這下邢家大亂了。

而他們要找的人正和一群孩子被關在倉庫裏。

黑暗的倉庫裏靜悄悄的,只有一些壓抑的啜泣聲。

邢驚遲是今天剛被帶進來的,和他一起被帶進來的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兩人被丟在一起。

帶他們進來的人狠狠地用皮帶抽了一下地面,蒼老粗糲的聲音裏帶著滿意:“哭哭哭,抽一頓就老實了。誰哭就先賣誰!”

男人離開後又進來一個人,送來了他們今天的晚餐。

一些孩子只有饅頭,生得好的多一碗肉沫湯。

來人瞥了一眼縮在角落裏兩個剛來的孩子,丟下去兩個饅頭和兩碗湯,心想這兩個新來的崽子應該能賣出好價錢。

邢驚遲面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伸手拿過冷冰冰的饅頭和溫熱的肉湯,遞給邊上靠著他的小女孩。

倉庫裏很暗,頂上漏進來的月光剛好將這一隅照得透亮。

明暗兩個世界被切割的分明。

縮在他身邊的女孩沒接,邢驚遲借著月光能看到她眼裏含著的淚,小女孩小臉煞白,緊緊地靠著他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邢驚遲從小就冷冰冰的,常常繃著個小臉,小女孩們都不愛和他玩。他也不耐煩理那些嬌滴滴的公主們,但現在情況卻不一樣。

他硬邦邦地開口:“你別怕,明天早上就有人會救我們出去。”

縮在邊上的人這才動了動,擡起水亮瑩潤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細聲細氣地問:“真的嗎哥哥?我們能回家嗎?”

小女孩聲音裏的哭腔根本掩藏不住。

邢驚遲擡手笨拙地去擦她臉上的眼淚,像承諾一般開口:“真的,我們能回家。”

過了好一會兒小女孩才伸出小手接過了他手裏的饅頭,她小口地咬著手裏的饅頭,等邢驚遲都吃完了她才吃了一小半。

“哥哥,我吃不下了。”

縮在他身邊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開口。

邢驚遲拿過剩下的饅頭,又瞥了一眼滿滿的湯,都沒動。

邊上的人像一只小貓似的依偎在他身旁,靜了許久她才小聲道:“哥哥,爸爸媽媽會發現我不見了嗎?他們會來找我嗎?”

邢驚遲垂眸,低聲應:“會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情緒低落下去。

孩子對情緒的變化很敏感,邊上的小貓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邢驚遲感覺到一只小手悄悄地握住他的手。

軟軟的,有些涼。

邢驚遲轉頭看她,“冷不冷?”

小貓搖搖頭。

她用氣音在他耳邊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邢驚遲握住她的小手在她手上一筆一畫寫,一邊寫一邊道:“我叫邢驚遲,西周時期有一個地方叫邢國,邢就是邢國的刑,驚是驚雷的驚,遲是遲緩的遲。”

邢驚遲知道小貓這個年紀可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就在她的手上寫了好幾遍。

“你呢?”

邢驚遲低頭問。

阮枝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好多稱呼一股腦的湧上來。阮枝從小就雪玉可愛,不論誰見了都想過來摸摸腦袋摸摸臉,各種稱呼都招呼上來。

“枝枝”、“吱吱”、“啾啾”等稱呼一起占據了她的腦袋。

阮枝一緊張,脫口而出:“啾。”

邢驚遲皺眉想了想,有人叫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