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信物(第4/4頁)

他還順坡上驢,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被他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間,項海葵渾身不自在,本想站起身的,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猶豫著又忍住了。

答應老板要做的事情裏,在他失憶期間照顧好他,是第一條。

這和欺騙人感情不一樣,她現在更像是在哄小孩兒,反正等他恢復記憶,就全部不算數了。

再一個,她此時的心情頗有些微妙。

她一直以為老板現在的狀態是一種病態,始終當他病人一般看待。

窺探到他夢境之後,她發現或許不是,現在這幅模樣,可能只是老板年少時,還沒被社會毒打之前的性格。

再一想老板和父親聊天時,開玩笑說自己曾被送去做苦工挖礦的事兒,原來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白蛇變黑蛇也未必是開玩笑。

指的不是外表的顏色,是心境的轉變。

從老板這遭遇來看,絕對是黑化過的。

不過現如今的老板早已雲淡風輕,活的比誰都瀟灑,比誰都明白,才可以將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以玩笑的方式講出來。

但失去歲月沉澱的奶狗老板,顯然是被這些記憶給嚇到了。

房間裏沒有燈,今夜的月色雖然格外皎潔,但窗外有棵枝椏茂密的樹,樹影穿過格子窗,在房內搖晃著,透出幾分詭異感。

項海葵也不知道該安慰他什麽,畢竟也沒人安慰過她:“您要是……”

她想說你想哭就哭吧,這次我不笑話你了。

陰長黎打斷了:“這沒什麽。”

項海葵:“但是……”

陰長黎:“真的,陳年往事了,不必安慰我。”

那好,項海葵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陰長黎呆了一會兒,坐直身子,盯著她的臉:“你真就不安慰我了?”

項海葵:?

陰長黎抿了許久的嘴唇,痛斥道:“你師兄受傷,說著沒事兒,你可心疼的很,繡了許多天的鴨子來安慰他。”

握草他嗎又開始了,項海葵腦殼痛:“行,那不知您想要什麽安慰?我縫的鴨子還剩下一半,給您穿?”

“他挑剩下的給我?”陰長黎瞟她一眼,將噩夢都給扔去了一邊,“而且那鴨子是屬於你倆的回憶,與我可無關。”

“那您想要什麽?”項海葵闊綽的一擡手,做出“盡管說”的手勢。

陰長黎難得揪住機會:“你也給我一樣東西,屬於我們之間特有的、作為你我……情誼的見證。”

他說著話,往她頭發瞄一眼。

他想要她一縷青絲當成信物,想很久了。

現在只是情誼的見證,往後便是定情信物,他一定可以將她追求到手的,這一點兒他從沒有懷疑過。

項海葵沒注意他的眼神,茫然不解:“我們之間特有的?”

陰長黎點頭,慢慢引導她:“你仔細想想,是什麽樣的契機,將你和我牽絆在了一起……”

“啊。”項海葵想起來了,“還真有!”

她轉動手指上的戒指,“噗”的一聲,飛出一把菜刀,橫亙在兩人中間。

陰長黎原本正微微傾身靠近她,硬生生被菜刀給逼了回去。

他吃驚:“這是……?”

項海葵指著菜刀隆重介紹:“這柄菜刀,正是我先前剁掉您的那柄菜刀。因為剁了您,才會去找道辰,然後將您縫合,您才遇到機緣奪舍……”

“所以,這柄菜刀可不一般,它斬斷了您的天命,斬出了一個新的未來啊!”

陰長黎窒息了好半響:“對,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

要拿一把剁過自己的菜刀當定情信物?

“真的不要嗎?”項海葵還不想給他呢。

她之所以收藏這把菜刀,是為了往後跟子孫吹牛逼,說自己剁過一位山海巨佬時,拿出來當證據。

“誰說不要了。”

陰長黎搶回那把菜刀,握在手裏掂了掂。心中真是好氣又好笑,頭一次生出了“自己到底喜歡了個什麽玩意兒”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