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頭,女人的聲音很清晰:“我是席新霽的母親陶霓雲。見一面吧。”

即便是心裏痛得無法呼吸,蘇眷還是忍不住懟了一句陶霓雲:“這位大嬸,誰是你兒子啊?你臉皮怎麽那麽厚呐?”

陶霓雲猝不及防被這麽一嗆聲,深吸了一口氣,難得有幾秒鐘空白。

活到這個歲數的陶霓雲有人脈也有能力,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麽跟她剛過。而蘇眷這份口氣倒是讓陶霓雲想到自己剛從農村裏出來當服務員的時候,那會兒她天不怕地不怕,被男顧客揩油了還會拿碗砸人家腦袋。

陶霓雲輕哼一聲,對蘇眷說:“蘇眷,要不說你是個農村裏來的丫頭呢,說話做事都沒有規矩。”

陶霓雲最不喜歡的就是蘇眷這種女孩子,說話做事沒有分寸,得吃多少苦頭才會發現自己的幼稚天真。她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女人,從某種程度上又覺得蘇眷和自己有些相似。骨子裏,她們都有一股橫沖直撞的精神,不服輸也不甘示弱。

這會兒蘇眷的心情還一團糟著呢,碰到陶霓雲主動來送人頭,那一刻簡直恨不得祖安女孩附體:“怎麽?你瞧不起農村丫頭啊?農村丫頭怎麽你了?農村丫頭吃你的用你的欠你的啊?”

“你!”

陶霓雲一個“你”字還沒後續,蘇眷吸了吸鼻子又接著說:“你什麽你!你自己不也是農村出來的嗎?即便你現在是小三上位成為席家太太,你也改變不了你的出身!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陶霓雲是徹底被蘇眷氣得啞口無言了,她簡直覺得蘇眷這個臭丫頭是個魔鬼。

什麽相似?蘇眷根本跟她沒辦法比擬!好歹她陶霓雲這個年紀的時候還知道見人說人話,可蘇眷這丫頭完全就是個瘋子!

蘇眷從來不是會給人面子的主。

她被眾星拱月捧在手掌心長大,根本不需要阿諛奉承惺惺作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繞著彎子的事情她嫌頭大。

陶霓雲忍不住道:“好心奉勸你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蘇眷冷笑一聲:“這句話送給你自己吧,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也是狗眼看人低。”

不過,事實上,蘇眷還真的是農村的戶口。

周家祖籍在南州市下面的一個小農村,放在二十多年前,那個農村還算是個貧困村。而隨著這些年周家人的各種投資建設,如今那個小農村已經成了省示範農村,有點小小名氣。

周家人雖然早年舉家搬遷到了澳門,但不忘根,沒轉戶口,也沒改祖籍。不僅如此,低調的周家人從不透漏自己的財富,問起來,只知道家裏是做點小生意的,卻不知道他們早已經富可敵國。

陶霓雲派人打聽到的,也只是周家人願意透漏給別人的那個部分。一山更比一山高,只要周家人有心隱瞞,沒什麽是瞞不住的。更何況一些私家偵探。所以,陶霓雲也就天真的以為蘇眷是農村出生,仗著家裏做了點小買賣成了暴發戶。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這是陶霓雲的一句人生座右銘。

從踏出農村的那一刻,陶霓雲就認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該朝什麽樣的方向努力。她自認自己做到了,也成功了。有資格把這句話送給別人。

可偏偏,蘇眷不領這個情。

“你這副樣子,席新霽到底看上你什麽了?”陶霓雲輕笑著,輕蔑的語氣問道。

這句話倒是正面戳到蘇眷的痛處了。

蘇眷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罵:“你他馬管席新霽喜歡我什麽呢!是太閑了需要我去你媽墳頭燒幾注香嗎?那很抱歉,我不給狗上墳。”

“蘇眷!”那頭陶霓雲差點氣得得心臟病。

蘇眷心情勉強好了些:“叫你仙女姑奶奶幹嘛?說真的,老娘今天很想罵人,但見你是條狗就懶得臟了自己的嘴。”

侯燦燦端著一杯蜂蜜水進來的時候,碰巧聽到蘇眷在罵人。

雖然不知道蘇眷罵的人是誰,但侯燦燦能想象對方如屎一樣的臉色。就目前蘇眷一個個從嘴裏蹦跶出來的詞匯,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

侯燦燦認識蘇眷那麽久以來,很清楚從來都只有蘇眷讓別人不爽的份,也就是碰上席新霽這個bug,每每都讓蘇眷變得不像她自己。

說到最後,蘇眷還不忘繞回這個電話的開頭的那個話題,對陶霓雲道:“要見你組奶奶先去排隊拿個號碼牌。”

“你會後悔的!”

“啪”的一聲,陶霓雲率先掛了電話。

蘇眷望著被掛斷的電話,雖然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裏,陶霓雲慘敗,但她絲毫沒有占了上風的快感。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三個字——席新霽。

另外一頭。

電話掛斷後,陶霓雲走到通風的窗戶口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充滿消散不去的怒意,眉頭緊鎖著就連前段時間剛打的玻尿酸似乎都有些不太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