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是麽,”慕容策撚著手中的珠串,思索片刻走至她面前,“皇後自與朕大婚以來,還未省親。如今西南爆發災情,實乃非常時期,朕也不願皇後母家破費迎駕,彼此落得一個不好的名聲。擇日不如撞日,朕今日陪你回去省親。”

“臣妾謝過陛下恩典。”

王徽妍還能說什麽,想必這省親是他靈機一動想出來補救的法子。

如此,怕是更加坐實了延淵的身份。只是,既然怕她知曉,為何不暫且限制延淵的行動範圍呢?又為何還要帶她前來這個秘密之地。

慕容策匆匆說道:“朕還有些事,皇後這便去用膳罷,過會子便啟程前往忠勇侯府。”

王徽妍恭謹下拜應諾,看著他的背影走遠以後,帶著滿腔心事轉身進了閣中。

想到回家省親,就更沒有胃口。

直到坐上了輦車,她這才靠在錦墊上唉聲嘆氣,“好日子沒過幾日,猝不及防的怪事一大堆,還沒捋順,就又要回家遭受母親與嬤嬤的嘮叨。”她懊惱地捶了捶額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素蕓好言安慰道:“娘娘多慮了,郡君想必思念娘娘許久,前幾日肯定聽聞您暈倒,心裏還不知有多焦急。”

王徽妍聽到暈倒二字,頓時欲哭無淚,“你越勸我,我越想哭。打賭麽,我娘必然會就此事訓導我,”她歪歪頭想了想,“如果我贏了,那你就讓劉二再給我做一份青方。”

素寧向素蕓眨眨眼,“就連娘娘都知道,劉二哥最是看重我們素蕓姐姐。”

素蕓一巴掌拍在素寧背脊上,低聲訓斥道:“死丫頭竟然排揎我,看我不打死你!”

王徽妍笑著看著二人打鬧,試圖將接踵而來的煩心事從腦海中清除。

還沒等她清除,新的煩心事就來報道。

慕容策擔心鑾駕突然降臨,忠勇侯府鬧得人仰馬翻也不好相看。在出行前,安排人快馬加鞭趕過去通知。好歹給他們留了半日的時間準備。忠勇侯府立刻人仰馬翻,好容易從裏到外布置一番後,趕忙出來站街炫耀。

“父親,母親,這真的是姐夫和姐姐來了?”王徽文手拿折扇拍打著手心,俊逸的面容之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王鄭氏整了整身上的誥命服飾,瞪了一眼兒子,卻不忍心說重話,“站好了,沒規矩。當心陛下見到你這副樣子斥責你父親管教無方。”

“我兒這是天真爛漫,何來管教無方。夫人莫要擔心,陛下不是那樣的人。”忠勇侯撓了撓肥厚的腰身,心虛地想,是不是那樣的人,他還真不知道。就他這樣的,也就每月初一能在朝朔望參時見陛下一面。

像他們這樣沒有實權的閑散王侯,自從陛下禦極以來,都被轟到殿門前的犄角旮旯裏站班,那是陛下不伸脖子都看不見的位置。

真實情況是不能說出來的,男人麽,不吹牛怎能在媳婦面前保持形象。

王徽文得到父親的支持,單手叉腰,另外一只手玩兒著折扇,“父親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王鄭氏看著這父子二人,真是沒有辦法。還好女兒爭氣,自小到大都令她面上有光,走到哪裏都是稱贊。

隨著太監陸續拍手而來,王家人立刻斂衽站好。

片刻,在龍禁尉護駕之下,帝後二人的輦車緩緩而至。車駕浩浩蕩蕩,瞬間擠滿了門庭寬闊的侯府。

聽得一聲唱喏:“陛下與皇後娘娘駕到,忠勇侯接駕。”

王徽妍在自家人的叩拜聲中下了輦車,走在慕容策身後。

即便她再不願回來,見到半載未見的家人,還是忍不住眼眶一紅。隨即就感受到了母親包含嚴厲的眼神,那點僅有的溫情全被嚇跑了。

“姐姐,我想死你了。”王徽文見皇帝在父親陪同下邁入中門,趕緊竄至王徽妍身旁,拽住她的衣袖撒嬌。

少女緊張地看了眼前面的慕容策,見他好似並沒聽到,這才在衣袖的遮擋下擰了擰王徽文的手背,含笑低聲訓斥,“你不要命了,如此放肆!是不是我留給你的銀票都被你花光了?”

王徽文“嘶”了一聲,嘿嘿一笑,“知我莫若姐。我兜裏剛好沒銀子花了,”他看了一眼瞪著他的母親,小聲說:“爹的體己銀子都被我花的差不多了,我們兩個已經快要借錢度日了!”

“你!”王徽妍腦門被他氣得突突的,卻無可奈何。

母親對待自己和弟弟完全是兩種教養方式。認為女子應當嚴格教養,嫁出去才能為娘家爭光。所以她自幼名聲在外,這便是母親為日後的婚事鋪路。

王氏身為士族之首,嫁與其他士族並不是首選。所以母親經常帶著自己出席宮中宴飲,漸漸就被太後熟知。可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看著弟弟活得如此肆意妄為,她又何嘗不羨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