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年輕的僧人雙手合十,微微躬身道:“延淵再次感謝陛下賜了法號,阿彌陀佛。”

慕容策猶如寒冰般的目光在女人面上一掃,見她只是一副好奇的神色,沉聲命道:“朕到不知,皇後竟然還有亂跑的習慣?”

王徽妍趕忙福了福,“臣妾知錯,這便回澄心閣。”她見狗男人從鼻腔裏嗯了一聲,急忙轉身離開了此地。

一路上思慮重重,想到那僧人熟悉的面容,心中不寒而栗。

少女邁入閣中後,命二人關上房門。接過素寧奉上的茶盞急切地問道:“方才那位延淵大師,您們有沒有覺得眼熟?”

素蕓點點頭,“婢子覺得延淵大師和陛下長得很像,尤其那雙深褐色的眼睛。”

王徽妍一拍大腿,一口茶湯嗆在喉嚨裏,咳的她面色通紅,扶著素寧緩了許久。這才斷斷續續說道:“我……突然覺得他是……咳咳……”

她來不及順氣,起身來回踱步,拉住二人的手,悄聲說道:“我有個大膽的念頭,他怕是前太子慕容清致,”掰著手指念叨著:“其一,王嬤嬤曾說過,前太子容貌最為出色。其二,他法號延字輩,與國師同輩份。其三,這麽多年都未尋找到他的屍首,若還活著,被慕容策放在此處,避人耳目在適合不過。”

少女看著自己的手,怔愣在那裏,“但願……是我多想了。”

若真的是他,那慕容策要如何對待這位先帝第一任皇後所出的嫡皇兄。

當年支持慕容清致的士族,以貴妃家蘭陵蕭氏為首,如今皆不容小覷。若被外人所知他還活著,眼前的形勢她不認為狗男人能有十成勝算穩定朝局,畢竟他才登基半載。

王徽妍倒抽一口冷氣,仿佛見到自己與狗男人在逃亡中被人追殺的慘狀,一臉淒苦地說:“老和尚害我!”

素寧驚慌地捂嘴,“不是說……死了麽?”

王徽妍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當初說墜下山崖,陛下派人尋找三載始終一無所獲。先帝元後抑郁病逝,朝中大臣不斷上奏,說什麽東朝乃是國之根本,這才昭告天下太子薨逝,立了慕容策為太子,扶正了太後娘娘。”

她轉身自嘲地撇撇嘴,“說起來,我與蕭貴妃淵源不淺呢。”

素蕓輕撫少女的背脊,為她順著氣,聞言一笑,唇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娘娘貴不可言,當初若不是一場痘疹來勢兇猛,與前太子定親又怎能落到蕭貴妃頭上。方才國師也說,娘娘是陛下的福星,所以陛下真不應該如此對待娘娘。”

王徽妍“嘁”了聲,“別別,最好不要好好待我!”

“娘娘,”素寧皺著眉頭,習慣性歪著頭思索,“婢子聽說貴妃娘娘當年對前太子情根深種,若是知曉他還活著,這……”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王徽妍,雖然知曉她二人嘴嚴,依舊不忘提醒一番,“若是真的,今日所見之人身份敏感,切記不可外傳!”

兩名女官鄭重下拜,“婢子牢記在心。”

被王徽妍念叨的貴妃蕭氏,此時正在飛霜殿挑選服飾。

她站在銅雀台前,享受般聞著緩緩飄出的零陵香,看著床榻上擺放的暗色衫裙嗤笑道:“她王徽妍真是枉為女人。不過本宮收回她沒本事的話,這招以退為進著實令本宮臣服。”

宮女冬兒瞧著身著娟紗金絲雲錦裙的娘娘,忍不住辯駁:“娘娘在家穿著從未如此奢華,進宮後當然要顧及貴妃的身份。其實娘娘穿櫻粉色清雅貴氣……”

“莫要再說。”蕭縈心走至窗前,看著庭前那逐漸盛放的合歡花,紅了眼眶,“自從太子殿下離開人世,蕭縈心也隨著他一同離開了。如今的我,只是一具被家族拿來承寵的行屍走肉,”她擡起衣袖擦掉搖搖欲墜的淚,“我不恨慕容策,不是他還會有別人坐上本屬於太子殿下的位置。”

冬兒迅速撲過來試圖將她拉離窗前,“娘娘,我去拿藥……”卻被她一把推開。

蕭縈心跌跌撞撞躺倒在鋪滿衣物的床榻上,握緊手中的衣料喃喃道:“他掉下那萬丈深淵……哥哥說那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他定是很冷。無妻無子為他送終,這怎麽可以,”隨著大顆眼淚滑落,她斷斷續續說出令冬兒立刻上前捂住她嘴唇的話,“我要生子,想辦法過繼給太子殿下……”

“娘娘,您不要命了……”冬兒含淚將手中的瓷瓶打開,為攤到在床上的女人喂藥。

*

澄心閣,正堂。

王徽妍放下竹箸,由於一直擔憂晚上如何安置的問題,導致她無心用膳,隨便吃了兩口更加覺得食不知味。

聽到外頭一聲宣唱,“陛下駕到。”她不得不起身迎駕。

慕容策邁入閣中,視線從桌上劃過,負手站在一幅佛揭匾額前,撚著珠串詢道:“皇後對齋飯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