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3頁)

姬稷眼神變得更為銳利寒戾:“收起你的那套,這裏不是楚王宮,更不是齊王宮。”

越秀捂嘴笑兩聲:“殿下果真直爽。”

姬稷打量面前的女人。

越秀這個名字,從他搬回雲澤台時,便記下了。越秀一個人,即可抵過第一闕所有人。對於這種名聲在外的女人,他向來是不吝於給她舞台施展本事的,可這個舞台不該是雲澤台,而她身上的銳氣也該挫一挫。

一把好劍,得有主人,方能殺敵無數。

倘若她不懂得聽從二字,他不介意再用另一個三年半的時間打磨她,如果她仍是不肯降,那他也不介意將她就地掩埋。一把不識好歹的劍,再如何銳利無比,派不上用場,與廢鐵無異。

姬稷審視的目光落在越秀臉上,越秀假裝看不懂他眼中的衡量與算計,她伏下身,嗓音響亮,道:“我有良策,願獻於殿下。”

姬稷:“哦?是何良策?”

越秀:“殿下加冠在即,屆時定有人爭先恐後為殿下送上太子妃,與其選別人,不如選我,我自請成為殿下的太子妃,望殿下恩準。”

姬稷:“公主真是幽默。”

越秀伏在地上,腦袋微微仰起,笑著看他,眨眨眼:“殿下難道不想找人做趙姬的擋箭牌嗎?趙姬恩寵太盛,遲早有人對她下手,殿下護得了一時,但能護一世嗎?但凡一個不小心,趙姬便死無葬身之地。”

她言辭懇切,語氣真誠:“讓我代替趙姬做那顆眼中釘吧!趙姬討人喜歡,殿下喜愛,我也喜愛,我若做了太子妃,殿下大可放心寵愛趙姬,再無後顧之憂。”

“公主義舉,孤甚是感動。”姬稷嘆口氣,“照公主所說,孤娶了公主以後,是不是應該在人前冷落趙姬,假裝寵愛公主?”

“殿下若是願意,再好不過。趙姬風頭太盛,並非好事,我願意替趙姬受這份罪。”越秀聲音清脆。

“公主既然明白樹大招風這個道理,為何在諸侯國時不曾藏鋒斂銳,反而出盡風頭橫行霸道?難道那些諸侯國的太子國君,也有許多心愛的寵姬要護,公主為護別人的寵姬,不得不囂張跋扈?”

越秀睜眼說瞎話:“殿下聰慧,確實如此。”

“那公主可真是命大,做了那麽多次擋箭牌,竟能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阿秀心誠,日日拜神,神明庇佑,阿秀方能屢次脫險。”

姬稷沒耐心陪她演下去,他語氣陡然一轉,冷冷戳穿她:“一個權者,寵愛另一個女人以此保護他心愛的女人,那他不是生來癡傻就是傀儡懦夫。孤不是傻子也不是懦夫,孤是大殷的帝太子,孤的寵愛,就象征著權力,趙姬越是風光,她手裏握著的權力就越多,一個高高在上手握大權的女子和一個不受寵愛被人冷落的女子,公主覺得,誰能活得更長久些?”

越秀沒有回答,她道:“可趙姬自己未必立得起來。”

“這個不勞公主操心,孤會替趙姬立起來。”姬稷冷笑一聲,忽然有些生氣。

這個越秀竟敢小瞧他,她竟敢懷疑他護不住他的枝枝。他殺過的人不算少,不是每個人他都能記住,但沖枝枝下手的人,他記得清清楚楚。越秀該慶幸,她沒有起過暗害枝枝的心,不然就沖她做過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夠。

姬稷收回視線,略為失望:“還以為公主大費周章與孤見面是為何事,原來是為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公主回去吧,孤不需要你做孤的太子妃。”

越秀直起腰,目光放肆大膽地盯住姬稷,她不再做戲,不再偽裝,冷聲冷氣道:“殿下難道不問問,我為何要縱火燒了第一闕嗎?”

姬稷興致缺缺。聽到第一闕起火時,他便猜到火是誰放的。除了越秀,再無別人。

越秀熬不住了。若不是她孤注一擲,他不會去第一闕見她,更不會讓她進建章宮。

姬稷敷衍:“哦。”

越秀對他的不以為然甚是惱怒,可這惱怒僅僅只是存在一瞬便消失不見。從始至終,她都清楚自己被他玩弄鼓掌指間不是嗎?他將她困在第一闕,不放她出去,又不理會她,任由她一個人折騰,只要她的那些小把戲與他心愛的趙姬無關,哪怕鬧出人命來,他亦不曾搭理。

過去她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這個年輕的帝太子面前,一絲風都刮不起一滴雨都下不了,他遠遠掛在天上,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就連她要與他單獨見上一面,都要用縱火的方式才能博得他的注意。

她想過利用趙姬,可她不敢冒險。她從楚國帶來的宮人都死光了。她每往井外跳一次,她身邊的死屍變多一具。他叫她知道,什麽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當然了,她是不會求死的,她只會向生。

越秀挪著雙膝往前,每往前一步,她身上的外衣便少一件:“我不想再被殿下關在雲澤台,所以才要燒了第一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