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是誰?”姬冬冬兩眼瞪直, 愣愣發問。

“不知道。”姬泰山呆呆答。

姬阿黃看兩個弟弟一副沒出息的呆傻模樣,剛想開口嘲笑, 視線瞥到姬稷身側的趙枝枝,酒也不喝了,話也不說了,面上的神情和雙生子一樣驚愣。

呆愣過後, 兄弟三個同時露出傻笑。

美人可真是美啊, 美得人渾身酥軟, 心頭打顫。

“那是殿下的趙姬。”姬阿黃專心致志看美人之際,不忘為他的兩個弟弟解惑。

雙生子恍然, 原來是趙姬!

他們記得這個趙姬, 她就是去年讓殿下召寢的女子。他們混進雲澤台那次, 差點就見到她了。

不止是雙生子注意到了趙枝枝,宴上其他人也看到了趙枝枝。

他們先是看到姬稷, 而後目光從姬稷的肩後掠過去,定在趙枝枝身上。

趙枝枝被姬稷牽在掌心中, 四面八方的目光湧過來, 她下意識攥了攥姬稷的手。

姬稷牽她的那只手輕柔地撫著她的手背,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很快就能入座,你的座案就在孤的座案旁邊, 再走幾步就到了。”

趙枝枝緩了緩氣息:“嗯。”

國君們前來赴宴,身邊皆有隨侍寵姬。除了趙王沒有摟寵姬落座,魏王仍和他的稻草相親相愛之外,其他三位國君, 懷中皆有美人相伴。

這些美人雖是隨侍,但沒有座案,國君的懷抱就是她們的座案。

趙枝枝有座案,她的座案緊挨姬稷的長案,姬稷一回頭就能看見她。

“要取帷帽來嗎?”姬稷問。

趙枝枝搖頭:“不用。”

她雙手絞著,臉卻一點點仰起來。

這種場合,怎能戴帷帽?

只是被人盯著看而已。趙枝枝暗搓搓告訴自己,就當這些人全是建章宮裏的小童們好了。

姬稷沒再問,他不動聲色往旁挪了挪,寬實的肩背擋住趙枝枝大半身影。

姬重軻攜魯皇後姍姍來遲。

帝天子一來,席上所有人全都站起來,國君們站得晚了些,但最後也還是站了起來。趙王第一個站起來,齊王緊隨其後,楚王最慢。

帝天子一聲洪亮的“開宴”,集宴正式開始。

殷人的國舞聲勢赫赫,拉開熱鬧的帷幕。一曲壯闊的國舞過後,趙王提出舞劍。

趙國男子舞劍,最是颯爽利落。

趙王的要求太突然,姬重軻看向姬稷,姬稷點點頭。

姬重軻:“那便舞吧。”

姬稷吩咐昭明,站到姬重軻身側去。

昭明遲疑,姬稷:“無需擔心孤,去吧。”

昭明拿過袖中匕首,悄悄遞給姬稷。姬稷笑了笑,接下他的匕首。

趙王說要舞劍,席上氣氛緊張起來。眨眼間的功夫,國君們身後的隨從多出好幾個。

趙王撫掌大笑幾聲,拿過長劍,病怏怏的蒼白面容笑得露出牙齒。旁人露齒笑,笑容爽朗,他露齒笑,不顯爽朗,反顯怪異。

大家以為趙王說的舞劍,是隨侍的趙人舞劍,萬萬沒想到,趙王竟自己上場。

趙王的劍舞了一圈,有驚無險。舞完劍,趙王手一松,長劍墜地,直直插在地上,他一眼未瞧,笑著走向自己的座案。

姬重軻連呼三聲:“好,好,好!”

大家也跟著喊好。

其他國君沒有喊。

趙王什麽意思?

出風頭呐這是?

人小鬼大,不像樣。

趙王舞了劍,人人皆稱少年風姿卓然。齊王坐不住,當年他以雄主之位,於眾人面前舞劍的時候,趙王還沒出生,就那點子劍術,也好意思在人前擺弄?

齊王不喜歡趙王這個外孫,因為他向趙王要女兒屍體準備將她厚葬故土時,趙王一口回絕了他。

“母後只能陪在寡人的身側。”趙王的國書上這樣寫道。

齊王想想就覺得生氣,他有心讓趙王吃癟,也說要舞劍。

姬重軻準了。

場上無聲的硝煙燃起來。齊王老了,身手不如從前,滿鬢白發,再怎麽老當益壯,舞起劍來,難免有失手的時候。齊王舞劍的時候,劍不小心甩了出去。

劍不偏不倚,剛好甩到了魯王面前,魯王嚇得手一哆嗦,回過神立馬跳腳:“姜聰!你什麽意思!”

齊王姓姜,大名聰。幾十年來沒被人喊過大名,猛不丁被一個小自己一輪的魯王氣呼呼吼了,齊王心中冒出無名火,縱然他有錯在先,此刻他也沒有半點愧疚,大聲吼回去:“寡人又不是故意的,你怕什麽!”

魯王狠狠瞪他幾眼,抽出一把長矛,從案座後走出來,說要耍矛。

姬重軻看看魯皇後,魯皇後臉都漲紅,低下腦袋不說話。

姬重軻親切地準了魯王的要求,並為他加油助威。

魯王借擺弄長矛之際,不停在齊王面前戳來戳去。齊國的臣子們驚呼聲陣陣,狼狽不堪地擋在齊王面前,試圖以身為齊王擋下魯王的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