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姬阿黃覺得沒勁,還想做說些什麽,已有趙人來請趙朔。姬阿黃一聽是太子田墨有請,不敢耽誤趙朔的事,悄悄派快馬送他前去。趙朔去了半個時辰,而後歸來。

姬阿黃追問:“田墨說什麽了?”

趙朔:“他改變主意了——”

姬阿黃沒聽完立馬罵:“田墨這個小孬種!他不想當王了?”

趙朔睨他一眼:“三王子莫要心急,聽臣把話說完,太子墨改變主意,不是不想當王,他要趙王室的人毫發無損,一個不落,全都跪在他面前。”

姬阿黃虛驚一場,道:“都行。”想了想,不對勁:“趙王的命,他也要保住?”

趙朔:“是。”

姬阿黃:“想不到他還是個心軟之人。”

趙朔哂笑:“太子墨,可不是個心軟之人。”

姬阿黃:“此話何解?”

趙朔:“幾日後,三王子自會知曉。”

姬阿黃不滿地看看趙朔:“你就不能現在告訴我?”

趙朔笑著走開,回到居所,寫下最後一封稟信。這次的稟信,一改之前只談趙國局勢的風格,信中提到趙國局勢,只有簡短六個字“見信時,事已成”,其余寫的都是趙國街市吃食風景,洋洋灑灑寫了十卷羊皮,不像稟事,倒像娓娓與人說趙國故事。

幾日後,姬阿黃終於明白當日趙朔說的太子墨並非心軟之人是何意。

邯鄲大亂,趙王宮易主,年少的趙太子成了趙國的新主人。新的趙王登位第一天,斬殺貴族二百六十八個,趙國六姓被殺得只剩兩姓。

王宮,玄衣加身的趙王田墨坐於王座之上,虛弱慘白的臉怏怏透著病氣,他手裏有氣無力握著匕首,匕首往下滴血,趙朔立在他身後。

王座之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趙王室的人跪在地上,一邊是老趙王寵幸過的後宮夫人們,另一邊是田氏宗族。在他們的後方,有一個鐵籠子,裏面裝了個人,像狗一樣被套了鏈子。

趙朔面無表情掃視眼前的一切,仿佛這一切並非因他而起。

孱弱的少年猛地嗅了嗅空氣裏的血腥氣,發出滿足的聲音:“真好聞。”

趙朔用袖掩住鼻:“快些。”

“知道了。”

頃刻,王座上的少年搖搖晃晃往下而去,指了地上跪的後宮夫人們。

“寡人記得你,你曾和寡人的母後吵過嘴。”

“還有你,你在花園裏跳舞勾引王父,讓寡人的母後徹夜難眠。”

“對了,你也是,你也曾讓寡人的母後不高興。”

少年發出猙獰的笑聲,一刀一個,幹凈利落:“讓母後不高興的人,都該死。”

玄衣被血沾濕,少年沒有停下,踩進血泊裏,身後全是倒下的屍體。後宮的女人殺光了,接下來就該到田氏宗族了。

“母後那麽痛苦,你們為何對她置之不理?”

“她求過你們,希望你們能勸阻王父,可你們什麽都沒做。”

“母後做了十幾年的趙王後,你們從不誇她,你們只會嫌她不夠卑微,不能討好王父。”

少年舉起匕首,匕首已磨出缺口:“你們也去死吧。”

被捆起來的田氏宗族們毫無任何反擊之力,他們甚至無法發出淒慘的叫聲,因為他們被馬糞堵住了嘴,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年的匕首落下來。

漫長的殺戮之後,少年發出喘息聲:“好累啊,殺人真累。”

趙朔在他身後問:“好了嗎?”

“再等等,寡人還要和王父說說話。”

他看向最前方的鐵籠,“王父,你有話要對寡人說嗎?”

鐵籠裏的老趙王神情痛苦,發出嗚嗚的聲音。

少年笑著走過去:“差點忘了,王父沒了舌頭,就算想和墨兒說話,也有心無力。”

他蹲在鐵籠外,像看狗一樣看著裏面的老趙王:“王父,你是在哭嗎?”

老趙王無法說話,只能流淚。

田墨笑著笑著咳起來,圍著鐵籠轉了又轉,忽然揀起鐵籠邊的肉骨頭丟進去,玩夠了,才命人將籠子擡下去。

“真的不殺他嗎?”趙朔問。

田墨:“當然不殺,他可是寡人的親生父親,寡人怎能殺自己的父親,寡人要留著王父的命,日日與他共敘父子情。”

趙朔沒再廢話,拿出文書讓他蓋王印。

文書所言,趙國十二座城池,獻給帝天子聊表敬意。

田墨將王印扔過去,讓趙朔自己蓋。趙朔蓋完印,臨走前提醒他:“年底集宴,臣在帝台恭候趙王駕臨。”

田墨追過去:“你要是留下,寡人可以給你二十座城池。”

趙朔婉拒,行揖辭行。

田墨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直到視野中再看不見趙朔的身影,他垂頭喪氣走回寢殿,換下滿身是血的衣袍,喚了自己的新寵前來伺候:“方才熱鬧得很,可惜你不願出去,你為何要怕趙朔?他並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