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4頁)

“當年齊國與我們殷國三戰三敗,他齊國的六座城池現如今都沒能拿回去,真打起來,齊國未必抵得住半月,只怕十天就要投降,有什麽好怕的?”

“借趙削齊,天賜良機,此戰若是不打,便是錯失良機!”

武將軍們壯志淩雲,一個個吼得響亮,生怕聲音弱一點,就會被這幫子嗓門大的大夫們給比下去。

有人想要讓季玉站出來說話:“小季大夫呢?讓他出來,好好給這群弱腳雞說說。”

大夫們甩袖:“你們說誰弱腳雞?”

眼看就要打起來,姬重軻見怪不怪捂住耳朵,嫌棄地皺起眉。姬稷一言不發,他今天不打算說話。

季衡掃掃了他的天子和太子,他嘆口氣,揮揮袖子站出來:“諸君莫躁,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武將軍們看了看季衡,洪亮的嗓音有所收斂,牽頭說話的左將軍蒙銳雙手抱拳一揖禮,因此表示對季衡的敬重:“季公但說無妨。”

季衡捋捋胡子:“將軍們為殷王室揚威的心雖好,但眼下並未有戰事,趙國尚未廢後,趙國和齊國之間並未有戰事,尚未發生的事,為它爭論,是否不值當?除非——”

季衡不動聲色朝姬稷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繼續對武將軍們道:“除非將軍們未蔔先知,早就知曉趙齊兩國戰事不可避免,所以才急著現在定下出戰之事。若果真如此,他日傳出去,天下人豈不說殷王室乃狼子野心之輩,有意攪亂諸侯國的安寧?”

蒙銳目光掃了掃姬稷,及時收回,面色平淡:“季公謬贊,吾等怎知未蔔先知之術,不過是看趙國遞了上奏書,由此多想些事罷了。”

季衡笑道:“既如此,那就不必再議,等趙齊兩國真正起戰事再說罷。”

蒙銳擰眉,沒再往下說。

他不說話,其他武將軍也不說話了。

姬阿黃笑了句:“欸,還是說說殿下的安城吧,聽說殷人都遷進去了?”

說到安城,殿上氣氛緩和,無人再提趙國的事,紛紛說起安城的事。

朝會結束後,姬重軻派人告訴姬稷洗頭之事,讓他不要急著出宮,洗完頭再走。姬稷窘迫之余,沒有拒絕。

反正回去也是洗,在王宮洗也一樣。

季衡正和人說話,轉頭一看,太子不見了。他急忙跟上去,五短身材跑起來,氣喘籲籲,這才追上太子矯健的長腿。

姬稷見身側是他,沒有慢下腳步:“季大夫不出宮,跟著孤作甚?”

季衡臉上笑眯眯:“吾最近頗感年老體邁之倦,想沾沾殿下年輕蓬勃的朝氣。”

“有話不妨直言。”

“猛虎下山固然是好,但韜光養晦更為穩妥。”

姬稷明白季衡是說趙國的事,但他不打算聽明白:“都好,都好。”

季衡笑了笑,對姬稷揖禮:“殿下慎重。”

姬稷回禮:“多謝季大夫關心,孤自當慎之又慎。”

季衡看著姬稷遠走的身影,深深地嘆一口氣。

姬稷拐到狹窄的宮道,一招手,昭明出現。

姬稷:“傳孤的口令,讓龐備調動趙國的間人,盡快起事。”

昭明應下:“喏。”

十日後,趙國都城邯鄲。

夜深人靜的趙王宮忽然響起一記慘痛的悲鳴,趙王抱著他的愛姬仰天痛哭,大殿狼藉不堪,宮人驚恐跪伏。

趙王哭得眼淚鼻涕流一臉,發冠歪倒,頭發披散,年過四十的人此刻捶著胸坐在地上,像一個發瘋的稚童:“是誰!是誰殺了寡人的花姬?”

他手裏沾滿鮮血,血是從花姬身上流出來的,花姬肚子上開了個大洞。趙王捂著那個血洞,怎麽捂都捂不住,花姬瞪著眼已經痛苦死去,可她的血還在汩汩往外流。

大殿無人敢答話,宮人伏低頭,誰都不敢告知趙王兇手是誰。

趙王的嚎哭聲響徹宮殿,他抱著花姬的屍體親了又親,手上臉上全沾了血,許久,他放下花姬,站起來,拿過蘭錡上的鐵劍,瞋目怒視往外沖。

王後大殿。

趙王後躲在簾後瑟瑟發抖,她手裏握著一把沾血的匕首,嘴裏念念有詞:“是她先招惹我的,她一個賤妾,竟敢三番兩次沖撞一國之後!她該死,她死有余辜!太便宜她了,她死得太輕巧了!我應該多捅她幾刀,應該多捅幾刀……”

趙王後從齊國帶來的宮人想要上前攙扶王後,被趙王後身邊新近得寵的巫女阻攔。

巫女月奴吩咐她們準備沐浴用的熱水:“王後就要重生,需洗凈身上的汙穢之物,方能完成神聖的水凈之典,得到共工大人的神力。”

趙王後:“快,聽月奴的,快去準備熱水!”

宮人只好離開,去準備熱水。

宮人離開後,月奴握住趙王後的手,柔聲慰藉:“您做得很好,共工大人在上,您才是真正有資格得到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