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4頁)

眾人愣住。

季玉從人群中走出,大袖一揮:“如今的帝台,有百萬殷兵,何必學過去夏王室那一套,拋個以德服人的虛名?這樣的虛名要來何用?吾敢下論,只要有趙國這一仗,今年年末的諸侯集宴,五國君王定會赴宴,他們不但赴宴,而且還會獻上年貢。只要他們覺得帝台有利可圖,他們就會虛與委蛇,但凡他們虛與委蛇,就不得不承認帝台的帝權,只要帝台說的第一句話有用,緊接著有第二句,第三句……壩口一開,帝台的洪水傾瀉出去,將來要想再堵上,就難了。”

有人小聲嘀咕:“這不就成了地痞流氓嗎?連哄帶騙,仗勢欺人?”

季玉哼一聲:“豈有此理!你怎敢將殷王室比作地痞流氓!”

那人立馬縮回腦袋。

季衡沉思許久,問:“小季大夫的意思,為了殷王室將來著想,趙王這後,非廢不可?”

季玉:“必須廢,不但要廢,而且要廢得慘烈。”

季衡笑笑:“這到底是小季大夫的意思,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季玉被季衡這個老謀深算的笑臉嚇到後背發寒,他穩了穩氣,面不改色撒謊道:“這只是吾的一家之言。”

他可不敢將太子殿下扯進來,萬一趙王這後廢不掉呢?萬一齊王轉了性子不和趙王計較,兩國打不起來呢?

據他所知,太子殿下的間人,年前就派了出去,但最後具體能得個怎樣的局勢,誰也不能完全保證。

談起太子,大家忽然回過神,太子殿下哪去了?

剛才還在,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何時走的。

季衡也覺得奇怪,正要派人去尋帝太子,話剛沒說完,門口一道身影出現。

“諸君繼續。”帝太子邁進門。

大家仔細一看,帝太子的臉色依舊疲憊,但比他們之前看到的好多了。帝太子年輕俊俏,即使他眼下兩團青黑,依然看起來風采熠熠。

姬稷端坐上位,挨座最近的季衡兩眼一眯,火眼金睛,瞄出端倪。

帝太子剛才不是去出恭,而是去小憩。瞧,嘴角邊剛睡醒的口水印還沒來得及擦呢!

季衡笑著起身,他沒讓人悄悄提醒姬稷,而是親自走到姬稷面前,彎下腰,跪坐在姬稷身側,動作誇張掏出了巾帕:“殿下,累著了吧,昨晚定是辛苦了,殿下要多保重身體。”

姬稷薄唇緊抿,鎮定自若接過季衡的巾帕,優雅斯文擦掉嘴邊的口水印:“多謝季大夫掛念。”

季衡看向季玉:“小季大夫,朝事雖重要,但殿下的身體同樣重要,什麽時候議什麽事,小季大夫得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眾人齊刷刷掃向季玉,火亮的目光幾乎能將他燒死。

今天早上就有人看到季玉和太子殿下一起去朝會。看太子的倦容,定是和季玉議了一夜事。太子已經很久沒有連夜議事了,定是季玉這廝花言巧語纏著殿下,所以殿下才會留他在雲澤台夜商朝事。

季玉這廝,真是不知好歹,就算事情再重要,也不能累得太子殿下一夜不睡啊!

季玉什麽都不敢說,也什麽都說不了,除了默默承受四面八方討伐的目光外,嘴裏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

他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他們定是在心裏罵他恃才生驕,竟敢拖著太子殿下一夜不睡。

盤古在上,他當真冤枉。是太子殿下派人將他從溫暖的被窩裏拖出來,拖到雲澤台連夜議事,那些事本不急,可殿下非要選在夜半時分商議討論。昨晚殿下面色陰沉,他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說,可煎熬了。

季玉猜測昨晚太子連夜議事,是為了紓解心中煩悶。中途太子出去過一次,好像是去看趙姬,回來的時候,臉色更難看。

太子殿下還跺腳了!

季玉認定自己是為趙姬背了黑鍋,因為是趙姬,所以這鍋他背就背了。他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大家的注視禮,左邊笑笑,右邊笑笑,人嘛,貴在臉皮厚,笑一笑,十年少。

今天的啟明堂議事很快結束,因為帝太子難得松了口,主動提出讓大家早點回去吃夜食,沒吵完的事,明天再接著吵。

夕陽都還沒出來呢!真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季玉走前,想起他昨晚沒來得及問的事,悄聲問:“殿下,那夏朔真不是殷王室的人嗎?”

姬稷想了會才想到夏朔是誰。

是那個促成趙國遞上奏書的人。

姬稷:“不是。”

季玉感慨:“若是如此,那就奇了。”

話音剛落,堂外幺幺的喊叫聲傳來:“公子!公子!人都快走光了!你快點!回去吃飯了!”

季玉匆匆向姬稷告別,到季衡面前時,季衡轉過頭不理他,季玉強行拽拽他的衣袖,小聲:“叔叔,這幾天我都在帝台,你要是想我,就派人到城東板子橋下的平屋來找我,進門費不多,五百刀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