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趙枝枝聽到昭明送嫁,心裏松口氣。

有昭明在,就不用擔心成親那日趙家添亂了。

趙枝枝原以為趙家打算一條道走到黑,堅決阻擾這門未經趙家做主的婚事。不成想,趙家竟然示好了,不但不追究阿姐自行擇婿的事和趙夫人搬出趙府的事,而且還給阿姐送了嫁妝,並讓她從大門出嫁。

比起從平屋出嫁,自然是從趙家大門出嫁更妥當。就算趙姝以後不回趙家,成親當天的禮儀也不能少,能從趙家大門出嫁,再好不過。

這般善意,趙枝枝實在不敢相信是趙錐能做出的事。

趙枝枝趙枝枝學的雅字已經足夠寫信,雖然字醜了點,偶爾還會缺幾個字,但大致能夠讓人明白其中意思。她給趙姝寫信,問趙姝是否與趙家重歸於好。

趙姝很快回信,信中態度堅決,表明就算趙家為她備了豐厚嫁妝,請她回趙家從趙家大門出嫁,她也不會為趙家做任何事。

趙枝枝得了回信,又寫第二卷 書信,將昭明送嫁的事告訴趙姝,好讓她安心。

第二卷 書信,是夜晚寫的,這次去送信的,不是金子,而是昭明。

趙姝還沒看信,昭明自己就將送嫁的事告訴她。

趙姝站在門邊,隔著門縫,聽外面昭明的聲音低沉肅穆:“你成親那天,由我送你去孫家,有我在,無人能作亂,你大可以放心出嫁。”

趙姝:“替我謝過殿下的安排。”

昭明眉頭緊蹙。

他想告訴她,送嫁的事是他主動向太子求的,不是太子安排。

昭明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往門裏探:“你堵著門作甚,把門打開。”

趙姝抵住門:“待會我寫好回信,自會打開門將信給你。”

昭明推門的動作收回,往門縫裏盯了好幾眼,走到石階邊蹲下。

才下過一場細雨,空氣裏濕漉漉,春風自樹叢吹過,婆娑樹影在黑夜中起舞。

昭明想到小時候,也是這樣一場雨,他送他的母親出喪。沒有鐘鳴,沒有哀聲,安安靜靜,什麽都沒有,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那個可憐的女人,做了一輩子奴隸,連死都不能得人一句哀哭。

昭明回頭看緊閉的木門,這次他不必送人出喪,他要送人出嫁。這兩件皆不是什麽好事。

出喪是命落黃泉,出嫁是將自己的命從一個人手裏交到另一個人手中。

雖然都不是好事,但至少她不用像他的母親那樣,一輩子做奴做仆。

做一個高門大婦,比做一個半奴的妻子強上百倍。

昭明從袖中暗袋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件小櫝,悄悄放到門邊。

趙姝很快寫好給趙枝枝的第二卷 回信,她沒有開門,而是將竹簡從半開的窗下遞出去。

“給你。”

昭明接過信,走開又停下,在窗下不遠處怔怔站著。

趙姝沒趕他,她貓著腰躲起來,兩只眼睛悄悄從窗欞處探出去。

她有意避開他,卻又想再看他幾眼。她就要成親,以後再也不能隨便看男人。

趙姝自以為躲在窗下就不會露出端倪,殊不知屋裏的油燈將她的腦瓜頂照在窗上。

昭明凝視窗上印出的那一小截黑影,心裏酸酸澀澀,忍不住喊了聲:“你是不是在看我?”

趙姝嚇得背過身,蹲在墻下,驚慌失措。

他怎麽知道她在看他!

嚇死了。

昭明跑過去,站在窗邊:“你開門,我給你看,想怎麽看都行。”

趙姝一張臉得能滴血:“誰……誰要看你,我不看。”

昭明想從窗裏鉆進去,以他的本事,拆了整間平屋也只是一擡手的事。可他不能這樣做。

他的手落在窗上,輕得不能再輕,像是給誰撓癢癢,指尖摳了摳窗戶:“我打聽過了,那個孫館沒有娶過妻子,名下也沒有子嗣,你嫁過去,就是他的第一個妻子。孫館在詩詞文章頗有造詣,他喜歡念過書的女子,你不是也喜歡詩詞歌賦嗎,定能與他琴瑟和鳴。”

趙姝臉更羞:“你怎知我喜歡詩詞歌賦。”

昭明臉貼到窗上:“我打聽的。”

趙姝:“誰讓你打聽這些!我又不嫁你。”

昭明:“我知道你不嫁我,我也沒想娶你。”

趙姝噌地一下站起來,重重拍了拍窗。

昭明:“惱了?”

趙姝:“自作多情。”

昭明苦笑,胸膛悶得喘不過氣,嘴上仍故作輕松:“你以後真不找情郎嗎?”

趙姝又拍了下窗:“不找!”

昭明拍回去:“我走了,你好好待在屋裏,等著三月初三成親那天我來接你。”

趙姝在窗邊屏息站了會,再聽不見任何動靜,她打起窗戶往外瞧,黑漆漆的什麽都瞧不見。

趙姝關上窗,打開門。

門邊多出一個東西。

是個精致的木雕小櫝,她打開盒子,裏面裝著兩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