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趙枝枝早上起床時, 下意識往枕邊探了探。

和前幾天太子離開雲澤台時一樣。她仍舊什麽都沒探到,被窩裏就只她一個。

趙枝枝每天會想太子兩次。一次是早上睜開眼時, 一次是夜晚入睡前。

其余時候,該吃吃該喝喝,她和這個奴隨說說話,和那個小童說說話, 玩會秋千, 刻一刻雅字, 煩惱一下下頓該吃什麽,一天就過去了。

從起床到吃早食這段時間, 她頭腦發空, 用來想太子最好不過。早食一開始, 趙枝枝就不再想太子了。

他會從她的腦海中消失,直到夜晚睡覺, 她身邊空蕩蕩,沒有滾燙的懷抱擁住她, 她才會又想起太子來。

今天不同, 趙枝枝吃完早食,腦子裏還在想太子。

因為他和她歡愛後走掉了。她不太習慣。

除了她來初葵那次,她哭著求著要獨自回南藤樓外, 太子殿下從來沒有像昨晚那樣,躺進了她的被窩,卻半夜離去。

她昨晚睡著之前,還以為他會照常抱著她睡。

結果沒有, 他還是走了。她早上起來,仍是一個人。

趙枝枝黛眉緊蹙,她思前想後,小心翼翼問劉宮使:“雲澤台來新人了嗎?”

劉宮使:“應該沒有,沒聽說過。”

趙枝枝不安地絞著手指。

那太子殿下為何不抱著她睡覺了?

她昨晚沒有洗幹凈嗎,她身上有汗味了?

趙枝枝嗅了嗅自己,明明很香啊。

庭院裏阿元和金子正在喂食鯉魚,兩個人吵吵鬧鬧,趙枝枝從欄杆處探頭出去:“你們別先喂,我自己喂。”

她咚咚跑下樓,跑到庭院,喘著氣平息後,彎腰探身看大缸裏的鯉魚。

“大胖,小胖。”這是她給鯉魚取的名字。

原先在木盆裏就能自由遨遊的兩條魚,如今已經長大長肥,騰出一個大缸才夠它們舒展魚尾。

趙枝枝抓半把魚料灑到缸裏,“吃,來吃。”

阿元和金子對視一眼,兩個人躲到旁邊說悄悄話。

阿元:“這次好像也沒識破?”

金子:“沒識破就行,咱倆又可以松口氣了。”

阿元心有余悸:“昨晚太子殿下問起魚的事,嚇死我了,還好殿下沒有追究,只是讓我們去換魚。。”

金子想起來也覺得害怕:“我被嚇出一身汗。”

阿元感慨:“不知道這次這兩條能活多久?希望能活久一點。”

金子:“昨天死的那兩條忒不頂用,才買來十天就沒了,下次你換個地方買,上上次你買的那兩只就很好,活了足足一個月。”

阿元:“明白。”

趙枝枝好奇看著蹲在地上的阿元和金子,“你們在聊什麽聊得這麽開心?”

兩個人同時露出老實巴交的笑容,異口同聲:“聊秋千。”

趙枝枝郁悶地看了看庭院的秋千:“今天也許不能蕩秋千了。”

依昨天的情形來看,太子似乎不喜歡她玩秋千。

趙枝枝坐到秋千上去,戀戀不舍地抓著秋千繩索。

最後再蕩一下,就只蕩一下。

趙枝枝沒讓人推,雙腳抵住地往前一踹,剛要蕩起,忽然聽見奴隨們對著門口呼喊:“殿下。”

趙枝枝噔地一下站起來,太子已向她走來。

太子今日竟然沒有外出。

是因為過幾天要過年,所以提前休沐了嗎?

“看到孤很驚訝嗎?”太子牽她的手,“手這麽涼,又蕩秋千了?”

趙枝枝底氣十足:“沒有蕩。”沒來及蕩。

“吃過了嗎?”太子問。

“剛吃過,殿下呢?”

“孤還沒吃,來你這隨便吃點。”

廚子迅速擺出早食,趙枝枝坐在一旁看姬稷吃早食。

太子殿下眼下兩團青黑,昨夜沒有睡好嗎?

他明明和她歡愛了許久,理應精疲力盡倒頭大睡才對。

難道他離開南藤樓後,又去找了別人嗎?

趙枝枝怔怔發呆,姬稷以為她盯著他手裏的蒸餅是因為嘴饞,他將自己剛咬過的蒸餅遞到她唇邊:“給你。”

蒸餅上兩道牙印,是太子的牙印。

每次都是太子殿下吃她的剩食,她好像還沒吃過太子殿下的剩食。

趙枝枝張嘴一口咬住。

太子笑著撫去她唇邊碎屑:“乖乖,別急,都給你。”

趙枝枝咬了三口就吃不下了,她悄悄將沒吃完的蒸餅放回食案邊上。

太子正埋頭吃麥飯,他看到她的動作,順勢拿過她放回去的蒸餅,兩三下就將剩下的蒸餅吃完了。

“前幾天在外面吃東西,嘴裏總沒味道。”太子喝口水,濃黑的眼盯住她,似笑非笑:“但昨晚回到趙姬身邊,吃東西又有滋味了。”

趙枝枝臉龐微羞,心裏甜甜的,卻又不敢讓自己沉醉。

她垂下眼眸,忽然問:“趙姬香嗎?”

姬稷迷茫,她為何問這個?

趙枝枝往他身邊挪近,又問:“趙姬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