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4頁)

姬重軻說完,眯眼問:“今年祭祀大禮的事能否托給啾啾?”

姬稷:“好的,王父,祭祀的事就交給兒子吧。”

祭祀大禮只一天,但為了這一天的事,太祝和太蔔已經忙了兩個月,忙得腳不沾地。

姬稷耐著性子聽完他們的稟事,眉頭深深蹙起。

他們忙得那也配叫事?

瞎忙。

姬稷派人將姬阿黃叫來。這種煩心事,總得找個人分擔。

自上次誤報刺殺一事後,姬阿黃被關了三個月的禁閉。本來只是罰了一個月禁閉,結果姬阿黃半夜在家喝酒消愁,不慎跌進水缸,差點淹死。

然後他的禁閉就由一個月改成三個月了。不但不能出門,而且還不能喝酒。姬重軻派人將府裏所有的酒都搜走了。

禁閉前幾日已經解除,但姬阿黃不敢擅自出門。

他沒有正當理由出去。現在又不用打仗,他沒地方去。王父也沒召他,王宮也去不了。

只能上街遊玩。可他現在最不敢做的事,就是上街遊玩。

萬一王父知道他去外面野了,一個不高興,又罰他禁閉怎麽辦?

姬阿黃天天坐在墻根腳下,聽行人在路邊玩樂嬉笑的聲音,而他只能摟著他的姬妾們,眼巴巴地望著天空,想象此刻墻那邊的世界有多美妙有多快樂。

姬稷派人來時,姬阿黃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終於……終於能夠出門了。

大室內,太祝太蔔們正要請姬稷決斷到底先祭哪位神明,忽地一陣風刮進屋,一個魁梧大漢跳進來。

“殿下!”魁偉大漢驚天地泣鬼神地喊道,直撲正前方的太子殿下。

眾人慌神,“護駕!護駕!”

太子殿下面無表情,淡定從容,喚了句:“三哥。”

眾人定晴一看。

這個不修邊幅,下巴長滿胡茬的男人,真的是三王子!

姬稷掃了眼姬阿黃,頗為頭疼:“三哥,孤並未急催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匆忙。”

姬阿黃臉上笑開花:“可我急著出門,一刻都等不及。”

說完,他激動上前想要握住姬稷的手。

王子之尊,不能吻腳,但親個手還是可以的。

姬稷及時將手藏進袖裏,藏得嚴嚴實實。

姬阿黃撲了個空,癟癟嘴,挨著姬稷腳邊的席子就要坐下。

姬稷抽走軟席,問:“來之前洗過澡了嗎?”

姬阿黃面紅耳赤,小聲:“昨天剛洗過。”

姬稷;“坐遠點。”

姬阿黃嘟嚷:“誰沒事冬日裏天天洗啊?”

“不坐遠點就回去。”

姬阿黃不敢再說一句廢話,老實地坐到角落裏,低頭嚴肅道:“茹茹聽憑殿下吩咐。”

姬阿黃在人前自稱小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眾人雖已習以為常,但每次聽到,還是會起雞皮疙瘩。

無論是誰,聽到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自稱茹茹,都會驚訝。乳名是別人拿來喚的,怎能自己叫自己的乳名呢?

聽說太子殿下的小名叫啾啾,不知道他是否也曾像三王子這般,曾在人前自稱乳名?

姬阿黃剛坐下,太祝太蔔們迫不及待繼續剛才說到的事。

“先祭女媧,還是先祭盤古?”

女媧曾是所有大夏人的信仰,天下所有人本是大夏人,但幾百年過去,除帝台外,大夏人早已變成殷人楚人齊人魯人趙人魏人。

姬稷沒想過讓天下人重新變成大夏人,他想讓天下人都成為殷人。

夏王朝曾經萬眾歸一的輝煌,將由他們殷王室來光復。

姬稷點了點羊皮卷,做出決斷:“同時祭,不分先後。”

眾人為難,同時祭?

行得通嗎?

姬稷:“就這麽辦,無需再議。”

他的強勢令眾人不敢有疑,他們齊聲應下:“喏。”

姬稷在大室待了半天,將商議細節的事交給姬阿黃,他踱步往前去,打算透透氣。走出大門,看到星奴在宮道邊來回徘徊,也不知等了多久。

他招招手,宮人們讓出道。

星奴奔過去,呈上一卷竹簡:“趙姬讓奴送來的。”

今日無需交刻字功課,姬稷下意識問:“出什麽事了嗎?”

星奴:“據奴所知,並未出什麽事。”

“那她作甚給孤……”姬稷想起,他上午給她遞過信,說了不回建章宮的事。

這卷竹簡,定是她的回信。

姬稷握著竹簡,忽然不想拆開。

她還用上了火漆封緘,這般鄭重,定是寫了許多情意綿綿之語。

姬稷緊握竹簡,重新回到了大室。

室內人聲鼎沸,他也不覺得吵了。

他時不時垂眸看看那卷竹簡,心緩緩漾開漣漪。靜靜的,不動聲色,不曾露出半點跡象讓人察覺。

他的手撫著竹簡,仿佛是在撫著他的趙姬。這份甜蜜的牽掛,只有他一個人知曉。

姬阿黃無意中窺見姬稷發呆的神情,心中納悶:啾啾這是怎麽了,被吵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