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趙枝枝回過神的時候, 太子已經親她好久好久了。

久到她仰著的脖子都酸疼,她忍不住推了推他, 他才停下來。

太子在她身邊坐下,他喘著粗沉的氣,用巾帕擦了擦嘴,他嘴上都是她的眼淚, 他臉上還蹭了她的……鼻涕。

趙枝枝立刻用手去揩掉, 做賊心虛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太子捏了捏她的鼻子, 哼哼兩聲。

原來他早就知道鼻涕的事了。

他用巾帕擦了臉,然後給她擦手, 最後折起來給她擤鼻:“真是讓人不省心, 做個噩夢也會嚇哭, 到底夢見什麽了?”

趙枝枝使勁將鼻涕都擤出來,軟聲軟氣說:“不記得了。”

太子半信半疑盯著她:“是不是夢見昨天晚上的事了?”

趙枝枝胡亂點了頭。

反正也是因為昨晚的事, 所以才會做噩夢。算不得說謊。

她來初葵了。

趙枝枝若有所思地抿抿嘴。

姬稷心裏不是滋味。

“孤也不知道你會突然……”不僅趙姬嚇到,其實他也嚇到了。

趙姬怕被他弄死, 他也怕將趙姬弄死了。

那個時候, 他甚至想,以後再也不碰她了。

直到醫工來之後,他狂跳的心才稍稍穩住。

姬稷拽了拽趙枝枝的胳膊, 讓她再靠緊些:“只是來月事而已,不會生病也不會死,別怕。”

趙枝枝順從貼過去,乖乖認錯:“昨晚讓殿下受驚了。”

姬稷緊張地瞄瞄她:“孤沒有受驚, 孤又不像你,動不動就怕死。”

醫工說,趙姬是初次天葵至,受驚過度情理之中。

因為他也受驚了,所以趙姬說什麽他都應下了。她說要回南藤樓,他就放她回來了。

他染了趙姬的傻氣,他也變成一個小傻子了。

姬稷低頭看了看趙姬,他這時遺憾自己沒有妹妹,只有幾個姐姐。要是他有妹妹,和趙姬年紀相近的妹妹,他至少知道能找人問一問,女子初次天葵,該如何寬慰。

趙姬現在就像一本無字天書,而他剛翻開這本書的第一卷 。什麽都是新的,是他沒見過的。他過去種種學識經驗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姬稷發著呆,趙枝枝也在發呆。

她已經從噩夢中回過勁。她哭也哭完了,腦子也哭清醒了。

太子一提昨晚的事,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昨晚的事。

她覺得自己可丟人了。

誰能想到流那麽多血是來月事了。

她還哭得那麽兇。太子一碰她她就抖個不停,他哄她的話她一句都聽不進去。她就只差點名道姓哭訴太子是殺人兇手。

還好忍住了。

趙枝枝為自己的月事擔驚受怕一天,連飯都不想吃。

她從小就怕這個,府裏那些奴隨每次都會弄臟衣裳,然後捂著肚子喊疼。

她被送進雲澤台的時候還沒有來過月事,那時她慶幸自己不用受苦,要是一輩子不來就更好了。

她沒想到自己的初次月事來得這麽不合時宜……竟會是在太子的床上。

趙枝枝羞憤難當,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太子這時問她:“……趙姬今年多大了,真的及笄了嗎?”

趙枝枝羞著兩只紅紅的耳朵,“趙姬沒有騙殿下,趙姬去年遇見殿下時,就已及笄,今年都快滿十六了。”

太子摸摸她的臉:“都快十六了啊。”

趙枝枝將臉埋進他懷裏,聲音悶悶的:“是大姑娘了。”

好多人早兩年就能生孩子了,她現在卻剛剛來月事。論起來,也不算大姑娘。

她也不知道天葵為何來得這般晚,大概是在趙府灌了許多湯藥的緣故。

“來,讓孤好好瞧瞧。”太子對她說。

趙枝枝不肯坐到他身上去,她怕不小心弄臟他的衣袍。

太子沒有勉強她,他輕聲問她:“還在流血嗎?”

趙枝枝臉燙得像火球,她點點頭。

太子的懷抱更用力了,她聽見他聲音有些抖:“別怕別怕,過幾天就不流了。”

她覺得太子好像比她更怕。

趙枝枝悄悄往上看一眼,只來得及瞧見太子亂眨的眼睫,就被他一只手重新扣進懷中。

太子似乎不想讓她在這個時候瞧見他的神情。

趙枝枝不亂瞧了,她盯著太子衣袍上的銅斧刺繡,小聲說:“殿下無需為趙姬擔心,趙姬沒事的。”

太子沒有回應,他不停揉著她的肩。

姬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趙姬不在身邊時,他只是想著她是否還在哭,他甚至還在想和趙姬歡好的事。趙姬一到他懷中,他摟著她香香軟軟的身子,能親能抱,卻開始愧疚了。

趙姬得多害怕啊!

他竟然讓她一個人面對這種可怕的事。

“孤問過醫工,女子天葵至,一般三四天就會止住。”姬稷像是在對趙姬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熬過這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