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所謂的低劣卑劣和那些曾經在泥土裏生長過的日子,都變成了他的漫長回憶。

後來言家找來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達到了院長媽媽說的光彩。

言家解決了孤兒院孩子的問題,也給了院長媽媽一筆資金。

而他被當做等價的交易,回到了言家。

“真假少爺”的沖突非常之強烈,言欽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對他抱有強烈的敵意。

而他因為突如其來,性子冷傲,也充滿了不適應。

言璟大概能看出來,從那個時候開始,言欽就開始使一些小手段,類似什麽打碎的花瓶汙蔑,學校裏留言的造謠,競賽名額的爭搶。

言欽會無數次強調,即便他是親生的,他也無法和這十幾年的空白期作鬥爭。

種種細節看來,言欽確確實實地把他當做了敵人。

言欽愛爭搶,皮囊卻保持著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兩人始終都像是個極端。而言璟無論是在學習成績或者是其他方面上,都會壓著他一頭。

惡意是相互的,一來二去,兩個人的不對頭就開始逐漸形成。

在最開始的時候,言璟和家裏的關系還沒有鬧得這麽僵。

即便是在兩人之間的硝煙戰上,倒不是說父母對他不好,只是他們刻意去追求所謂兩個孩子之間的公平,反倒弄巧成拙,他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

而導火線開始點燃的那一刻,是在初中的時候參加WERC的競賽,言璟和言欽作為競爭對手上了台。

言璟一路順風順水成功拿下,言母也來看了她的比賽。

少年年少輕狂,榮光加身,占盡了矚目。

約莫是這點讓言欽的自卑達到了頂峰,為了阻止他繼續生長的勢頭——

言欽割腕了。

醫院的病歷診斷,重度抑郁症伴有自殺傾向,那張鹿聽晚也曾看見的診斷書。

那段時間大概就是言璟人生中最鬧騰的時間吧。

即便對言父言母來說,言欽不是親生的孩子,但那也真是他們一手帶大的孩子,十幾年,哪能說斷就斷。

心疼和難過壓抑的氛圍遮擋不住,而言欽從醫院裏出來之後,各種自殺和崩潰的舉動一有再有。

惡劣到最後,言欽用WERC的比賽來威脅他。

那天言欽捂著傷口,指尖盡是鮮血,薄薄鏡片下的眸光陰鷙,“阿璟,退賽吧。”

“我不能也不想在聽到任何相關的事情了,我活不下去了。”

大概意思是:說只要言璟參賽一天,他就不願意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種可笑又可悲的言論,甚至是道德綁架。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言論,言父言母輪著一個星期,在他這裏硬的軟的招數全用了,他們都在讓他退賽。

言璟到現在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言父對他說——

“只是一個比賽而已,那有什麽重要的。”

是啊,那只是一個比賽而已。

可能對他們來說,他也只是個有血緣關系的人而已。

他們不會懂,從年少開始,他是如何去在泥濘裏堅守那個夢,他是如何在日夜裏掙紮,只為前進那麽一小步。

可原來真正靠近門口的時候,他才發現,大門上早已被人貼上了“危樓”。

後來的事情大差不差,他退賽了。

少年最高傲的心性被人踩在腳底,他開始變得叛逆,不學無術。

從最優秀的那一刻到最墮落的那一年。

原來真正走上追夢這條路的時候,並不是自身的堅持就可以解決完所有的事情。

荊棘和黑暗。

總有能讓你退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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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璟回過神,唇齒中啤酒的苦澀蔓延,他輕蹙了下眉頭,把酒杯放在桌上。很輕微的,身邊傳來了一小小聲抽噎。

言璟轉頭去,小奶貓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掉的眼淚,瑩亮的淚珠模糊了視線,貓眼朦朧一片,從眼尾順著滑落,掛在眼睫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心裏那一塊像是被人牽扯著,隱隱泛疼。

她一哭,他就開始手足無措。

言璟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眼淚,動作甚至不敢用力,無奈又心疼的,“哭什麽啊小祖宗。”

鹿聽晚吸了吸鼻子,張開了手,剛哭過的鼻音甜軟,毫無顧忌的對著他撒嬌,“哥哥,抱抱。”

小奶貓甜甜軟軟的聲音,簡直是攻略到人心坎裏去了。

言璟沒有猶豫,直接將人帶入懷裏,他極有耐心,輕撫著小奶貓纖瘦的背,“阿晚,別哭了。”

鹿聽晚眨了眨眼睛,想盡力不哭,可就是怎麽都控制不住。

她不是愛哭的人,也早就習慣了讓自己不掉眼淚。

可這次就是怎麽都忍不住。

當你所喜歡,你所努力,你所當做畢生所求的事情,被你信任的人所否決的時候。

那種痛,會潛伏在骨子裏,從第一下的刻骨銘心,到最後的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