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4頁)

“您好鹿同學,比賽要開始了,請您到後台做準備。”工作人員過來說。

鹿聽晚起身,“好的,謝謝。”

“學神……”彭雪帆喊住她,動作有些畏縮,“我能送你過去嗎?”

“送我?”

這有工作人員帶,也不會迷路,其實不需要陪同。

“嗯,我陪你過去吧。”彭雪帆小心地湊到她身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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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區是不允許無關人員進入的,鹿聽晚能看出來,彭雪帆是有話要跟她講。她和工作人員解釋了一下,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雪帆,怎麽了嗎?”鹿聽晚問。

彭雪帆低著頭,她身上穿著過分寬大的衣服,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身材顯得瘦些。可效果正反,整個身子看起來更壯實了些。

“我……”彭雪帆咬著唇,話像是卡在喉嚨裏,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來。

鹿聽晚安慰她,“你別急,慢慢說。”

等鹿聽晚走近了些看,她才發現彭雪帆的眼圈也是泛著紅血絲。

彭雪帆深吸一口氣,她直接給鹿聽晚鞠躬,“對不起!”

鹿聽晚被這個氣勢十足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怎麽沒事突然道歉?”

彭雪帆揉了揉眼睛,“我那天其實看見了,是誰扔了你的演講稿,但是……但是我、我不敢跟你說。”

因為這件事,她一個晚上都沒能睡著。

鹿聽晚人很好,她知道。

青春期外貌的原因,加上她的性子比較自卑長這麽大以來,彭雪帆就沒有過什麽朋友,大家都是避著她走。

曾經被欺負的時候,也有人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幫她。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校園暴力這件事就像是一灘汙泥,一旦沾染上了,誰也別想輕易洗幹凈。

只要幫了她,那就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大家基於明哲保身和事不關己,看見卻當做沒看見。從小到大,其實彭雪帆已經習慣了。

直到那天在操場上,鹿聽晚幫了她。

而——鹿聽晚幫了她,她卻不敢幫她。

在蔣怡文扔稿子的時候,教室裏只有兩個人。如果她把這件事告訴了鹿聽晚,到時候……

她膽子不大,也很窩囊。

怕就是怕,她也不想給自己找什麽借口。

昨晚上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

她幫著蔣怡文瞞這事,在本質上,做法又與那些視而不見的同學有什麽差別呢。

彭雪帆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跟鹿聽晚說了,她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

“雖然我……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想請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師。”

告訴老師,蔣怡文會受到懲罰,她也會因為說出這件事受到懲罰。

鹿聽晚靜靜地沉思了一會兒。

她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麽。

說實話,她向來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也從來不喜歡讓自己吃虧。

在這件事上,蔣怡文扔她的稿是錯,彭雪帆蓄意隱瞞是錯,說出實情後算是對。

可她在這件事情裏,她做錯了什麽嗎。

沒有。

她只是在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彭雪帆有些著急,緊緊抓著鹿聽晚的手,“學神,你這麽厲害,稿子一定能準備好的。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鹿聽晚有些想笑。

她這麽厲害,她的付出,就該嗎。

“雪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準備不好這個演講稿呢?”

“學神……”彭雪帆委屈得直哭。

鹿聽晚覺得心煩。

她沒有錯,彭雪帆在某種意義上也不算錯。換一種假設來說,即便當時彭雪帆想攔,彭雪帆也攔不住蔣怡文。

如果她真和老師說了這事,彭雪帆還會受到牽連。她自問沒有二十四小時保護人的能力。

“學神,求你了。”

彭雪帆姿態越發的卑微,鹿聽晚能感覺到她怕得在發抖。

鹿聽晚其實很想告訴彭雪帆,一味地忍讓退避,只會讓惡人變本加厲。

她經歷過那些,她都知道。

稿子丟了,是既定的事實。現在來說這些,也挽回不了什麽。

“好了,你別哭了。”鹿聽晚長嘆了口氣,還是耐不住心軟,“我今天沒聽見什麽。”

賬會算,但是她不想牽扯到別人。

彭雪帆猛地擡起頭,“謝謝你!”

“沒必要。”鹿聽晚想了想,還是囑咐了兩句,“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的。”

“學神……”彭雪帆眼淚不斷往下掉,“你真的,太好了。”

“我們沒有什麽不同的。”鹿聽晚輕輕幫她擦著眼淚,“雪帆,真的怕的話,”

“要自己變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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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比賽,待賽區準備得再好也還是會傳點聲音出來。

鹿聽晚被吵得頭疼,直接拿出耳機帶上,那首鋼琴曲靈動的旋律又開始緩緩響起,似是能安撫了心思的煩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