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張壁直接呆了,怎麽可能會是江問魚?他將論文寄出去的時候,他明明還因為感冒的關系,暫停了項目。等他寫完論文,還不知道得多久。

他到底什麽時候投出去的?

他心中被恐慌的情緒充滿,拿著雜志的手在顫抖。雜志直接掉落到地上,砸到他的腳,他卻全無知覺,視線落在某處空氣中,眼神渙散,腦袋在這一刻宣布罷工。

完了。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當江問魚的論文被刊登以後,便宣布他所有的謀劃失敗。

“阿壁,怎麽回事?”

母親的聲音將他重新喚回現實中。他回過神來,視野裏便是他母親蘇沁梅焦急的模樣。

蘇沁梅現在慌得要命,她今天出去和幾個閨蜜打麻將,結果就有閨蜜恭喜她,兒子的論文又被刊登了。別人好幾年都未必能發表一篇,他在頂級刊物上發論文就跟喝水一樣簡單。她一開始以為是誇她的寶貝兒子阿壁,心中還美滋滋的。對於張壁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她心裏十分清楚,還動用自己的人脈幫他,不然兒子也不會如此順利,甚至不曾被抓到馬腳。

張問魚那賤人的存在,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能給她兒子增添點光環。

只是聽著聽著她就發現不對勁了,怎麽她們說的更像是張問魚?一細問,發現真的是他。蘇沁梅便顧不上打麻將了,急匆匆回家,就是想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說好的張問魚論文還沒寫完呢?

明明公公每次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都因為感冒遲遲沒好在調養身體的啊。

“怎麽會是他發表的論文?難道他之前寫的新論文?”

一疊聲的詢問,讓張壁焦躁情緒加深,他暴躁地推開蘇沁梅,怒道:“整天只會問問問,我怎麽知道!”

他的表情混合著憤怒難堪和不解,聲音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他發表的那篇論文,就是我寄出去的那篇。”

蘇沁梅呆了,結結巴巴道:“那那你怎麽辦?”

那刊物都已經刊登張問魚的那篇,不就說明她兒子沒半點希望了嗎?

張壁心亂如麻,終於找回了一點理智,他將前因後果捋了一遍,悲哀地發現一個事實,“張問魚把我們都耍了!他論文早就完成了,早早就寄出去了!”

不然不可能這麽快就發表出來。

他找出自己那份論文的備份,對比著雜志上的論文,強撐著看下去。前面的部分都是一樣的,然而在接近中間的地方,開始有了變化。後面的數據更是南轅北轍,得出來的結論也迥然不同。

大熱天他仿佛被丟到了冰譚中,骨子裏的寒氣不斷往外滲,他終於意識到,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針對他的陷阱。而他被利益沖昏了頭腦,太過輕視張問魚,於是一頭栽了進去,被打得頭破血流。他的陷阱其實並不復雜,只是吃定了他貪婪的本質。

他好狠的心啊,他這是要徹底斷絕他的未來!

想清楚了的張壁倒吸一口冷氣,牙齒咬得喀吱作響,“他想要毀了我。”

蘇沁梅不懂學術這方面,只是看兒子的表情,她也能猜到這次事情有多嚴重,她又是焦急又是憤怒,“果然不該讓他回來的,就應該早早弄死他,他就是個白眼狼!那現在怎麽辦?”

說這話的她,全然沒想過,張問魚的回歸根本不是她能阻止的,而且對方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搶來的東西擁有得時間長了,她便自然而然地當做自己的。當原本的主人想要討回來的時候,便仿佛被碰了逆鱗一樣大發雷霆,無法接受,甚至憎惡起對方的存在。

張壁深呼吸一口氣,他在屋裏來回走動好幾圈,然後坐在電腦前,給之前投稿的雜志重新發了郵件,表示自己先前沒注意,投錯論文了。雖然這個理由十分扯,但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倘若他投的是國內的雜志,張家想想辦法,多找一些朋友,將這事壓下來還有可能。

但張壁之前一心想要成名,選的都是國際刊物,他連編輯的聯絡號碼都拿不到,更別提施壓了。

做完這事後,他坐在椅子上,擡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媽,實在不行,你就去找他說情吧。就說我一時鬼迷心竅,犯了大錯,讓他出面表示實驗前期是我們兩一起做的。”

“他到現在都以為你是他的親媽,肯定不會拒絕你的。”

蘇沁梅臉色灰敗,讓她去向她憎恨的人低聲下氣?這種事她根本做不到啊。

但是看著兒子難得一見的驚慌表情和無措的模樣,她只能一臉委屈地答應了。罷了,就當做是為了兒子吧。

成功說服了自己的母親,張壁也找回幾分底氣。他當時敢這麽做,就是覺得有他媽和爺爺在,除非張問魚徹底要和張家斷絕關系,不然肯定是要被按頭壓下這件事的。張家決不能出現這樣的醜聞。在這件事上,爺爺肯定會站他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