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在精神病院的那幾年,唯支撐方君容活下去的便是女兒心筠。關於心筠的切,在她腦海反復溫習過,每件小事都記憶猶新。

“放我這邊了。你之前怕不小心弄丟了,所以才特地放我這裏。”

“對哦,我都忘記了!”李心筠吐了吐舌頭,臉的心虛,然後又討好地挽著她的手臂,十分親昵地說道:“還是媽媽最可靠了。對了,媽媽,我生日宴會,可以邀請我的同學嗎?”

每當她眼巴巴地看著她時,方君容便無法拒絕她的請求。重回到年前,只要想到女兒曾經遭遇到的痛苦,她又怎麽可能讓她的笑容蒙上陰霾。

“當然可以,你想請幾個人都沒問題。”

“我就知道媽媽最疼我了。”李心筠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的事情。方君容望著她的笑容,卻不自覺想起了件事。江雅歌父母去世的時間,正好和心筠生日天。在前世,心筠是那麽期待自己的生日,親自操辦,丈夫李忘津卻以“會讓雅歌觸景傷心”作為理由硬是取消了。就連兒子也站在他那邊。明明心筠才是他的女兒,偏偏無論做什麽,都得給江雅歌讓路。也因為這件小事,心筠才會看江雅歌不爽,後來矛盾積累得越來越多,覆水難收。

心筠雖然有些小脾氣,卻也不是小氣的人。若不是那兩人處處以江雅歌為首,她也不至於那般厭惡江雅歌。

這回,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女兒再受到半點的委屈。男人,她不要了。兒子,就當養了胎盤。她不欠他們!她對兒子的感情,早被他送到精神病院後磨滅得幹幹凈凈。只是她重生的時機不算好,這時間的她相當信任丈夫,公司基本都交給他,要是現在就和他離婚,吃虧的便是她。

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謀劃。屬於她的東西,她要全部拿回來!

她聽著女兒的撒嬌,身上縈繞的暮氣點點地散去。

“心筠,你怎麽還像是不懂事的孩子,整天纏著你媽媽。”

原本唇邊含笑的方君容聽到丈夫李忘津的聲音,臉上的笑意淡了去。這個本該同她白頭偕老的男人,也是傷她最深的人之。

“心筠就算長大了,在我心也是孩子,我就喜歡她纏著我。”她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用最大的意志力壓住將那張臉撓花的沖動。

從外表上來看,李忘津雖然已經上了四十,但因為保養良好的緣故,看著和三十的男人差不多,再加上不菲身家,並非沒有狂蜂浪蝶試圖接近他,卻都被他拒絕了,可以說是外人眼的好男人。她也曾因此十分自豪,卻沒想到這所謂的好丈夫能冷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受罪,看著自己妻子被送到精神病院飽受折磨。

在外界質疑江雅歌不孝順時,也是他出面蓋章她精神出現了問題,脾氣暴躁,各種虐待江雅歌,將問題推到方君容身上。

想到這裏,刻骨的仇恨如同潮水樣,幾乎要將她淹沒。直到生命盡頭,方君容都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對江雅歌比對自己女兒還好,為什麽對她們母女兩那麽無情?

李忘津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似是縱容,“你們母女兩總是個鼻孔出氣,我說不過你們。”

李心筠有些得意地說道:“媽媽最疼我了。”

李忘津說道:“那心筠能不能把你媽媽借給我幾分鐘,我有事和她說。”

李心筠並非不懂事的人,她仿佛誤解了什麽,沖著方君秀眨了眨眼,松開了手,腳步輕快地離開。遠遠的,她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我就不偷聽你們大人的秘密啦。”

方君容心卻十分清楚李忘津要同她說的話,不外乎就是想接江雅歌過來。這個時間點,也差不多了。

等到女兒離開,李忘津才嘆了口氣,露出了有些憂郁的表情,“君容,你還記得雅歌那孩子嗎?”

怎麽可能忘記呢?

方君容心冷笑,語氣平靜,“那孩子的父母去年出車禍去世了吧。”

“對,就是她。”李忘津眼閃過痛苦,“我原本以為她爸媽雖然走了,但也給她留下了些錢,她的日子應該難過不到哪裏去。誰知道她親戚不是人,串聯她的奶奶,以長輩的名義把錢和房子都拿走了。”

“他們不僅大學的學費都不留給她,還想給她說親,嫁給鄉下的老男人。她爸和我是舍友,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成這樣。所以我想把她接過來。”

這些話和前世如出轍。

前世的種種,果然都不是夢啊。

方君容的指甲幾乎要掐到掌心了。那時候的她同江雅歌父親也算有些交情,知道這事以後,心疼她的遭遇,毫不猶豫答應了。至於這輩子……

“君容,你覺得呢?”

或許是她沉默的時間太久,李忘津貫從容的聲音多了難得見的急切。

方君容擡起頭,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眉毛微微皺起,仿佛也感同身受,“那孩子的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