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生辰聚會

“穆清”蕭颯目光灼人地望著沈穆清,輕輕地道:“有人把我推薦給他曾菊!”

沈穆清擡頭,如在森林裏迷失了方向的小鹿般茫然地望著他。

蕭颯表情淡淡的,卻不禁屏住了呼吸:“穆清,有人把我推薦給了曾菊————他想找個文筆好一點的知事,你說,我是留在五軍都督府?還是去甘肅?”

目光中有希翼,有遲疑,有忐忑……還有痛苦!

火石電光中,沈穆清突然明白。

這是試探……聰明的蕭颯,很快理清了自己的情緒,在試探她。

她不禁細細地打量著他。

緊緊攥成了拳的手,微微顫抖的唇,僵硬身軀……都在告訴她他的等待……他的期望……

沈穆清垂下了眼瞼。

圓潤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而不覺得疼。

她緩緩地開口:“我聽老爺說,曾菊是百年難見的天才……你如今還年輕,還有時間和資本失敗……”

蕭颯閉上了眼睛。

他怕,怕看到那雙如清風明月般的眸子,怕看到眸子中自己那局促不安的倒影,更怕自己會忍不住出言辯駁而讓自己那齷齪的心思在她面前一覽無余。

自己到底在渴望些什麽?

難道,把她也拖下水嗎?

念頭閃過,心竟然如刀絞般的痛起來!

為自己的無能……為自己的無力……為自己的無為……

可沈穆清那清脆的聲音如水銀般無也不入,說出來的話像鹽一樣撒在他的心田:“甘肅雖然苦,曾菊雖然孤僻,你去了,卻可以學到很多對你有用的東西……武官不比文官,升遷擢黜全靠軍功,是一刀一劍地拼出來的,不到前線去,總不能理直氣壯……你不是想名留表史,配享太廟嗎?大周王朝沒有軍勛不得封王拜侯,你是知道的……”

原來,痛到極至是麻木。

蕭颯嘴角輕輕地翹了起來。

在這個女孩的身上嘗遍了憎怒哀怨……有一天,會不會忘記?能不能忘記?

車後的雕花槅扇如紗般的被輕輕吹起,蕭颯雙袖揮舞,如一只鶴隼沖天飛出……

祭了灶神,就是除夕,轉眼間,就到了正月初九。

沈穆清請王溫蕙,蔣雙瑞,梁細惠,馮氏的幾個表嫂還有馮宛清,富華公主及叔伯的幾位妯娌過來玩:“雖然不能大宴,好歹過來坐坐。”

過年期間,又有過辰的借口,除了馮府的大表嫂要在家裏招待客人,富華公主說身體不適外,其他人都到了。

大家聚在疊翠院裏,太夫人那邊還有幾個年長的妯娌,和馮氏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同輩的一群女眷好不熱鬧,鬥牌,投壺,吃酒,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

到了晚上,沈穆清留大家住下:“明天是幼惠的生辰,可不能厚此薄彼。”

王溫蕙也道:“住的地方我可都收拾好了。就在幼惠的新竹院,又偏僻,又清靜,不用在長輩們的眼皮子底下。” (百度————穿越好事多磨吧——-尤優手打)大家聽了都有些心動,除了兩個因家道敗落而有些畏縮的叔伯妯娌,其她人都留了下來。

馮幼惠是熬不得夜的,沈穆清好說歹說,把她留在了疊翠院,自己和一幫妯娌移到了新竹院鬥牌。

她和馮家三表嫂,五表嫂,還有一個被稱為六嫂的叔伯妯娌一起鬥牌,馮宛清坐在沈穆清身邊看著。平日裏親戚間鬥牌,沈穆清很少參與,上了牌桌,手腳 慢得很,偏偏手氣又好,不到一個時辰,桌上已堆了大把碎銀子 。

三表嫂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抱怨道:“穆清,你手腳快點行不行?”

沈穆清哦了一聲,手裏的牌拿出來又插進去,反復幾次,終於打了一個一索出來。

桌上其他的三個人都替她著急,見牌打出來了,俱松了一口氣。

“七筒,九索,三萬”很快丟了出來——————又輪到了沈穆清。

摸了一張牌插了進去,她來來回回地數了好幾回,然後展顏一笑,把牌倒了下來:“大四喜。”

“哎!”三個人長籲短嘆地給錢。

三表嫂就朝著站在一旁指揮的丫環媳婦端茶倒水添炭的王溫蕙使了一個眼色。

王溫蕙抿嘴一笑,走到了三表嫂身邊的錦杌坐下:“三表嫂的手氣怎麽這麽差?我來看看。”

剛起了幾手,丁香稟道:“大少奶奶,太夫人那邊的牌快要散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三表嫂忙拉住了王溫蕙的手:“等會,打完這局你再去。”

王溫蕙猶豫了片刻:“去倒不用……只是要吩咐廚房給太夫人那邊備好宵夜……”

沈穆清聽著起身,“要不,我代大嫂去看看……大嫂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的,也應該坐下來歇歇才是!”

六嫂忙拉了沈穆清:“不行,贏了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