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任性

話題終於還是轉到了這件事上。

雖然郭老夫人說了不會生關老太太的氣,但周少瑾還是忍不住為外祖母捏了把汗。

郭老夫人笑道:“這是老三媳婦讓你過來說項的吧?”

不是說二房的唐老太太羞得不行嗎?怎麽又涉及到了三房的李老太太?

周少瑾心中納悶。

關老太太卻臉色一紅,道:“我也有這個意思。家和萬事興。您和二嫂要是有了什麽罅隙,我們這些做弟妹的,總歸是有些擔心的。”

郭老夫人想了想,正色地道:“四弟妹,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按禮說呢,長房應該是族長,可您看,二房的拿著族譜一直都不願意拿出來不說,還要處處壓著我們,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麽?你說我心裏怨不怨?前幾十年,我心裏才不怨。因為沒有二房的老祖宗,當初我們家的兩位老太爺就不可能入仕——他們總得留一個在家裏守祖業吧?我的兩個兒子也不可能順順當當地參加科舉,如今一個拜相入閣,一個清貴閑散。可現在這幾年,我心裏卻是有股怨氣的。

“既然四郎放棄了入仕的機會管了庶務,二房的老祖宗怎麽卻依舊拿著族譜不放?

“四弟妹你也知道的,我是個爽快人,有什麽話只管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了,行就說行,不行就說不行的事,想著解決不行的辦法。二房的老祖宗若是說想繼續做這個族長,也行。把幾房招在一起說叨說叨,我們長房把祭田交出來,以後就由識哥兒他們守家業。我們四郎也可以去吏部掛個號,謀個一官半職,說不死後也能掙個神龜伏碑。若是二房的老祖宗只是怕子嗣們不成氣候,就應該把讓四郎慢慢熟悉家中的族務才是,別的不說。這程氏族學就應該讓四郎試著管管才是。

“怎麽能就這樣什麽話也不說,名不正方不順地擱在那裏算是怎麽一回事?

“那天在聽雨軒二房的老祖宗說了些什麽話你們也應該聽得清清楚楚才是?難道我們家四郎不孝順?他讓耕哥兒背《孝經》也就罷了,之後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怎麽能不容我們多想?

“老二媳婦他有什麽羞怒的?

“要說羞怒,那也是我羞怒。

“我也是一把年紀做祖母的人了,二房的老祖宗哪次不是要說些戳人心窩子的話?我明明知道,還去聽雨軒幹什麽?嫌自己還不夠丟臉?

“我看二房的老祖宗年紀大了。已經開始犯糊塗了。倒和那汶大奶奶似的了。我們上一輩是上一輩的恩怨,小輩卻是小輩們的交情。不然族人不能齊心,這個家遲遲早早是要散的。他居然拿了耕哥兒做筏子,背了《孝經》也就算了,還拿耕哥兒背的《孝經》說事。

“你去跟老三媳婦去說。這件事我忘在心裏了,遲遲早早要和二房的說明白的。她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二房那邊,最好早點想清楚了。別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只有被人踢的份。”

郭老夫人一番明削暗打的,讓關老太太半天說不出話來,神色尷尬。

從前二房的老祖宗對郭老夫人可以說是尊敬有加,剛致仕那回還曾當著來拜官他的內閣首輔曲敏說“我們九如巷能有今天,多虧了我那大侄媳婦”的話來。反倒是郭老夫人,行事隨心所欲,二房的老祖宗什麽話也沒有說過。上次聽雨軒的事。照三房李老安人的話說,多半是二房的老祖宗看著長房勢大,自己春秋已高,門生故舊或是已經不在了世了,或是已經不在位了,怕論到識哥兒的時候長房會撇手不管。加上郭老夫人無緣無故的又沒有去參加聽雨軒的家宴,憤然之下的倉促而舉。

郭老夫人年紀大了。四郎應該去向老祖宗道個歉才是。

四郎這樣不理不睬的,只會加劇兩房的矛盾。

而關老太太卻覺得二房的老祖宗反正也活不長了。長房這個時候和二房翻臉,無疑是不明智的。所才才回來勸。

可讓關老太太沒有想到的是,郭老夫人卻倒打一耙,說是二房的老祖宗不應該含沙射影地說那一番。

但沒有郭老夫人不出席家宴的事,又怎麽會有二房的老祖宗暗喻長房要孝順長輩的事?

這下子關老太太就是有千言萬語也沒辦法說了。

郭老夫人明顯的就是要扯橫皮嘛!

她只好無力地訕笑道:“我們這也是怕你們吵起來?”

還好郭老夫人沒有繼續往下說,嘆氣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你就別管他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有些事沒你想像的那麽簡單的。”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關老太太也就不好說下去了。

“您這麽一說,把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給挪走了,我早就不想管這些事了,有時候實在是礙情面不過。”她轉移了話題笑道,“今天我可有口富了,跟著您可以嘗嘗廚房大師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