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商量

周少瑾想了想,把幾次和程許相遇的事也告訴了周初瑾。

周初瑾聽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磕磕巴巴地道:“你是說,你是說長房的許大爺,對你,對你………不一般?”

如果是前世,周少瑾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可經歷了程輅突然和吳寶璋定親的事之後,她已學會三緘其口,別人不把話說清楚,她絕對不會自做多情。

“我不知道。”她道,“但我總覺得這樣不好。瓜田李下的,還是離他遠點……”

周初瑾思忖了半晌,斟酌道:“我倒覺得他比程輅可靠……”

周少瑾驚出一身冷汗,忙道:“姐姐,你剛才也說了,我若是和程家的哪位表哥鬧出點事來,外祖母和大舅母少不得有失察之職。兩位長輩對我們疼愛有加,我們沒能給她們掌臉,也不能給她們臉上抹黑啊!我看這件事千萬不要再提,你得想辦法幫我離那程許遠遠的才是。”

她想到程輅和吳寶璋定親的消息傳出來之後,五房程舉對自己的糾纏,她這才知道程舉早已垂涎自己的美色,早就想意圖不軌,不過是礙著程許不敢下手罷了。她遂道:“最好是離程家的這些所謂的表哥都遠遠的。”想到姐姐出嫁之後自己的艱難,又道,“等到姐姐出嫁,我就去父親的任上。”家裏畢竟是父親做主,繼母就是待她再不好,也不敢在婚姻大事上為難她。

周初瑾聞言真是又驚又愧,拉了妹妹的手道:“是姐姐糊塗了。只想著榮華富貴,卻忘了門當戶對,還好你心性持重,不然姐姐就誤了你。”

“不是,姐姐是關心則亂。”周少瑾覺得自己如果不是兩世為人,也未必能看得這樣清楚,她挨著姐姐坐下,和姐姐說著體己話:“我知道姐姐擔心我,想我能嫁個好人家。只是程家未必是誰都能嫁進去的。別的不說,就說三房的證表哥。他今年都二十二歲的,至德十七年的秀才,卻還沒有說親。我聽程笳說,她祖母覺得三房勢弱,一心想給證表哥找個在仕途上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嶽家。三房尚且如此,何況長房?

“你肯定會說。長房已貴為小九卿,父祖輩們陸陸續續出了五個進士,找個能在仕途上助一臂之力的嶽家不過是錦上添花,沒什麽必要。可姐姐你想過沒有,外面的人看著我們穿金戴銀,出入有車馬仆從,十分的艷羨,可我們還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不怎麽順心,巴不得更上一層樓才好。同理,我看許表哥已是極好,涇大舅母說不定還指望著他封相入閣,名流青史了。”

話說到這裏,周少瑾自己愣住了。

她前世怎麽沒有想到?!

按理說,她和程許出了那樣的事,以袁氏的精明,應該顧著程許名聲先把自己娶進去再說,是搓磨是責罵,是生是死,她成程家的媳婦,就是父親知道了也管不著。袁氏的反應卻那麽大,完全是氣極敗壞,歇斯底裏,魚死網破的做法……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她不僅僅破壞了程家和閔家的聯姻,阻礙了程許的前程,而且還讓袁氏的希望破滅……

誰又會從中得到好處?

二房!

長房二老爺程渭的兒子程讓年紀還小,書讀得雖好性子卻十分軟弱;程池,好像沒有成親,也沒有子嗣;二老太爺那邊的程訓早逝,如果程家不出事,二房的程識碾壓程讓成為程家的家主只是遲早的事。

還有三房!

因為程證最後由洪家保媒,娶了吏部侍郎王簡的一個女兒,並先於程誥考中進士,進了庶吉士館,在刑部任給事中。

那時候程涇的身體已經不好了,據程詣說,程證中舉之後就一直跟著程涇讀書,而且當年程證的主考官是程涇的同門師兄。

現在想來,程涇可能是有所感覺,這才開始不遺余力地提攜程證。

程證在給事中的職上不過兩年,就提了大理寺少卿,仕圖之順,讓人眼紅,就連姐夫廖紹棠也曾感慨過……

周少瑾抿了抿唇,把得了子川庇護的事告訴了姐姐。

周初瑾駭然,道:“你可聽清楚了,那些人稱他為‘子川’?”

“我聽得清清楚楚。”周少瑾嚴肅地道,“的確是稱那位公子為‘子川’。莫非姐姐知道他是誰??

周初瑾有些哭笑不得,道:“他就是長房的四爺程池,字子川,至德十五年的進士。”她說著,點了點周少瑾的額頭,“你啊,得了長輩的庇佑還不知道,還好今天跟我說了,不然豈不是連聲‘謝’字也不知道跟誰說?”

“是,是長房的四老爺,程池?”周少瑾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料到,“我看他待良國公世子很是隨意……還以為他是哪位來給二房老祖宗拜壽的王公貴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