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囚雀(二十七)(第2/3頁)

“有什麽好討論的。塔羅伊聯系媒體落井下石,亞瑟·伯德得知後心如死灰,迅速放棄辯白。比上次那出莎士比亞的戲劇還要狗血無聊!”

“哦……這個案子好像有點意思……”他翻著網友留言,突然出聲。

“不,我是想說亞瑟和安妮的問題。”她對夏洛克的態度有點頭疼。

“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還沒想明白嗎?”他不大耐煩地回答。

“我想明白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明白——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亞瑟就是安妮的。”克莉絲塔事後回想起夏洛克那天的表現,才發現他那天完全不對勁。

那可不是一個一向對離奇案件分外狂熱的福爾摩斯面對謎團該有的態度。

她那時候太心急了,也沒察覺出問題。

“伊西多找上門之後,我去聖瑪麗醫院查了亞瑟·伯德的出生記錄。他還有一個雙生姐妹,不過沒活下來。”夏洛克將網頁向下滑動,“兒童走失?這個案子有點意思。”

……合著只有她一個人沒頭沒腦地瞎推測了半天?

克莉絲塔默默捏緊了手上的報紙。

安妮和亞瑟都是伯德家的孩子,可惜作為雙生子之一的安妮沒能順利活下來。上一任伯德夫人可能是受不了失去女兒的重大打擊,所以亞瑟童年時代一人分飾兩角,他既是安妮,也是亞瑟。

後來上一任伯德夫人去世,亞瑟才終於結束了他作為安妮的使命,於是安妮順理成章病逝,他從此只作為亞瑟·伯德出現。

所謂養子的傳言本就是空穴來風,當時伯德家族爭權激烈,很少露面又尚且年少的亞瑟成為他們的目標,或許是想通過不知內情的人來否認亞瑟名正言順繼承人的身份,可惜到頭來被亞瑟反殺。

而這一點誤導了她很久,直到塞西爾一語點醒她。

至於亞瑟奪權弑父的傳言,她也傾向於有心人的誣陷。畢竟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他完全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另一點誤導她的就是那些“安妮”的存在。

那份精神病病例的證明為她提供了一條新思路。

母親對“安妮”的執念從小就深深影響了亞瑟,那個不存在的姐妹成為他心底揮之不去的魔障。

亞瑟一直執著於收集“安妮”,也許是想親手打造出一個記憶中的“安妮”。他想證明“安妮”的存在。

在上一任伯德夫人死去、“安妮”徹底成為亞瑟之後,多年來的誤導讓他自己也分不清安妮和亞瑟。

亞瑟不得不堅信“安妮”的存在,因為一旦否認“安妮”存在過,那不僅僅是對安妮的否定,也是對他前半生存在的否定。

這一點以亞瑟不擇手段的性格,本應該放出去博取輿論同情,可他到底沒有這麽做。

她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一旦揭開這一段淒苦的命運,那對塔羅伊來說必定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她會發現自己所認知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謊言,都是有心人的一場陰謀。

否定自我的過去有多痛苦,亞瑟已經體驗過一遍,他不希望塔羅伊再體驗一遍,所以他決定保守秘密。

而這也意味著他已經知道塔羅伊的存在是一場精心策劃出的陰謀。

那樣一個人,怎麽會甘心任人擺布?即使為了塔羅伊,他必須隱藏什麽,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報復的機會。

她有點兒期待——看似風平浪靜的倫敦背後隱藏著的驚濤駭浪。那位在整個過程中不曾露過面的當年塔羅伊綁架案的策劃者;改變了塔羅伊記憶並把這顆棋子深埋多年的布局人;或許還是伯德家族的利益合作夥伴。

想想這些人狗咬狗的模樣,她真的有點莫名興奮呢。

她托腮看著夏洛克,忍不住開口:“有一點我還是很好奇,什麽方法能改變一個人的記憶?雖然塔羅伊的記憶是個粗制濫造的謊言,但未必沒有更逼真的謊言存在。”

夏洛克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你了解催眠嗎?”

克莉絲塔眨眨眼,“聽說過,不過應該沒什麽用吧?”

當初江七樂也給她找過催眠師,想要抹除掉那些暗黑的記憶,不過可惜沒什麽用。那些東西,她一直都記得,而且記到現在。

“我以為你這樣信奉神明的人也會相信這些東西。”他說。

“不好意思,我不僅不相信這玩意兒,而且也不信奉神明。”克莉絲塔暗暗翻了個白眼。

“我們都知道是綁架那段時間內塔羅伊出現了問題,給她植入一段虛假的記憶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者那之後出現的人並不是塔羅伊。受過特別訓練的人很難察覺他們是否在說謊。我們也沒有親口聽塔羅伊說過她的故事。”

“植入虛假記憶這一點不可能,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沒有很長一段時間完成不了——塔羅伊失蹤的時間只有半個月。至於被人替換,我覺得亞瑟這點眼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