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2頁)

付茗頌搖頭,這刺痛的感覺轉瞬即逝,正逢王公公來,她從十名花容月貌的宮女中,留下了三名。

待到百合園,便盡數送了宋長訣,宋長訣皺著眉頭收下。

八年兄妹相伴,情分確實不同旁人。縱然多年未見,可也絲毫不顯生疏。

聞恕坐在她身側,一杯一杯飲著茶,聽他二人從三歲捏泥巴,談到八歲爬樹幹,好似能說到天明去。

可能說的,也就止於八歲了。

於是,說完之後,二人默契頓了頓。

付茗頌輕輕道:“哥哥,你入朝是為了我嗎?”

聞言,宋長訣側目望了聞恕一眼,隨即笑道:“剛開始,是被人誆來的,後來找到你,覺得留下也挺好的。”

他握緊茶盞,眸中笑意微斂,認真道:“宋宋,你過得好,我才放心。”

他宋長訣上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沒有照看好她。她第一回 喊他哥哥時,他便對爹娘發誓說,一定一定護好她,要她衣食無憂,平安喜樂。

可後來,這兩樣他都沒做到。

老天給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怎能不珍惜?

眼看這兄妹情誼正濃時,“噔”一聲,聞恕將茶盞重重擱下,夾了一筷子春筍給她,“吃菜罷。”

“喔。”付茗頌將眼淚憋了回去。

一個時辰,雲層散開,陽光落下,桌面狼藉。

宋長訣裝模作樣起身,秉手道:“微臣謝皇上、皇後款待。”

說罷,他便要退下,驀然被付茗頌叫住。

只見姑娘從石凳邊摸出個錦盒,推過去給他。

宋長訣遲疑地撥下暗扣,裏頭赫然躺著的,是一條羊皮腰帶。

做工精美,兩頭都用金絲壓了邊,還用緞面繡法刺了雲紋上去,瞧著端正嚴肅,大方得體。

宋長訣欣然收下,握著錦盒離宮。

而與此同時,聞恕拉住姑娘的手臂,語氣不善道:“你何時做的腰帶?”

付茗頌疑惑地提提眉頭,應道:“前些日子,怎麽了?”

怎麽了?

男人嘴邊溢出一聲不善的笑意。

合著,他那日踏進昭陽宮,見她挑燈刺繡,原是給宋長訣的?

還真是兄妹情深,甚是感人。

“無甚,回罷。”

說罷,他便率先擡腳離開,付茗頌匆匆跟上,拽了下他的袖子,又怕叫人瞧見,立即松開。

“皇上,您不是為了一條腰帶同我置氣吧?”

平日裏他的步調都是有意配合她的,一旦他不配合,付茗頌追趕起來就吃力了。

忽然,她眼前黑了一瞬,頭一陣刺痛,冷不丁停下,手腕摁在太陽穴處。

素心與遮月扶住她,驚呼道:“娘娘!娘娘是頭疼嗎?”

聞恕一滯,回身看她,卻見她一張小臉發白,疼得額前冒汗。

他攬過她的身子,“哪裏疼?”

見此,元祿遣人去喚太醫。

然付茗頌這頭疼是一陣一陣的,刺痛感過後,便又無甚大礙。

她虛虛喘了幾聲氣,擡頭望了眼正盛的日頭,呐呐道:“許是中了暑氣,皇上走慢些罷……”

聞恕頓了頓,若不是她臉色當真白得嚇人,還以為她是故意的。

打不得,罵不得,連生個悶氣,也生不得,可真好。

----------

宋長訣乘馬車離宮,途徑長青街,他便下了馬車步行。

他的古玩鋪子,便開在長青街末。平日裏宋長訣顯少來此,大多時候都是掌櫃與管家在照料。

這月的生意,略冷清了些。

小廝抱怨道:“大人,這拐角新開了家棺材鋪子,做的是死人的生意,晦氣,連帶著咱們的古玩店也一並晦氣。”

宋長訣未理會,只順著小廝所指的方向,隨意瞧了一眼。

忽地,他腳步陡然一頓,瞧見一道眼熟的背影,從那拐角處離去,鉆入另一條巷子裏。

他皺眉道:“你說那兒新開的什麽店?”

小廝摸著腦袋應:“棺材鋪子,總之賣的都是晦氣玩意兒,大人,您瞧咱這一個月的進賬——”

“裴家近日,有人出事了?”

小廝一時反應不過來哪個裴家,細細琢磨,恍然大悟道:“大人您說付二姑娘的夫家啊,就一母一子,身體強健著呢。”

“付家呢?”宋長訣眯了眯眼。

“付、付家?也沒聽說……倒是老太太前些日子病倒了,不過聽說,無甚大礙。大人,怎麽如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