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那像什麽話?”謝長遠笑出聲,“跟嶽父嶽母同住,你個大丞相豈不要被人說倒插門。”

“管他們呢。”蘇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您看我什麽時候在意過那些鬼話啊?”

謝長遠噎了一下。確實,蘇銜倘若在乎那些閑話,首先就不會娶阿苔這當過通房的人為妻了。如今婚事都不管不顧地辦完了,在乎什麽倒不倒插門?

謝長遠當然願意守著寶貝女兒,想了想,便笑道:“你和阿苔覺得好就好。”

“那就這麽定了哈。”蘇銜一派輕松,“回去咱們就搬家。”

他直接將事情說定,一副怕人跑了的樣子。二人一直釣魚釣到夕陽西斜才回府,到府門口時天色已全黑。謝長遠直接拎著自己釣的魚進了門,蘇銜看看他釣的那一筐,腳下一轉,去了安西王府。

府中,殷臨曜正讀著書,就聽門外嚷嚷:“殷臨曜。”

擡頭,就看見蘇銜拎著個竹簍進來。

竹簍依稀散發著一股腥氣,殷臨曜不由皺眉,蘇銜仿若未覺,直接將竹簍往他書案上一放:“喏,我釣了大半日的魚,給你了,做個全魚宴都夠。”

殷臨曜挑眉:“我近來茹素。”故去的弟弟太多了,他這個做大哥的遠在安西不能做什麽,只能一表哀思。

“你茹個屁。”蘇銜不鹹不淡,“你病多久了自己心裏沒點數啊?你是表哀思還是想去陪他們?”

殷臨曜:“……”

蘇銜:“我要是那兇手可高興死了,正愁你跑了,你餓死你自己。”

“行行行……”殷臨曜無可奈何,拱手,“蘇丞相嘴下饒命。”

“好好吃你的飯,你能回去給他們報仇才是正經,別的都是虛的。”蘇銜說罷轉身便走,邁出門檻,行至門邊,碰上一宦官跌跌撞撞地跑來。顧不上多看他,從身邊一劃而過,直沖書房:“殿下!”

蘇銜眉心微蹙,腳下頓住。側首看去,那宦官邁過門檻便撲通跪下:“殿下!”

蘇銜清楚地聽出他聲音在顫。

殷臨曜擡眸:“怎麽了?”

“殿、殿下……”那宦官聲音裏帶了哭腔,每一個字都在猛烈顫抖,“京城……京城傳來消息……”

他臉色越來越白,冷汗涔涔而下:“陛下駕崩了!”

“什麽?!”殷臨曜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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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越下越冷。整個安西籠罩在一片寒意裏,讓人冷到骨,再冷到心。

謝雲苔自也聽聞了皇帝駕崩之事,她曾見過皇帝幾面,心下不勝悵然。蘇銜的反應卻還是出乎她所料了些——一連數日,他茶飯不思。

他有好幾天都沒日沒夜地把自己悶在書房裏,揪著暗營趕來的人問話。

謝雲苔進去,他倒也並不介意,她便看到他滿目血絲地一遍遍問:“怎麽突然就駕崩了?”

“中秋後發了病,愈漸嚴重,太醫回天乏術。”暗營的人稟道。

他沉默須臾,又問:“病重時怎麽不來稟話?”

“事發突然,韋公公當即將暗營上下都散去了江湖上,想拼盡全力尋解藥回來,顧不上來向大人回話。”

又是半晌的安寂,再開口,他說:“眼下京裏什麽情形?”

謝雲苔輕聲一喟,沒再多聽,舉步出去了。

她直接去了廚房,將大廚請走,留了幾人給她打下手,斟酌著做了幾道蘇銜愛吃的菜。晌午時蘇銜回到臥房,看了眼桌上的菜,猛地看向她:“你下廚了?”

“是啊。”謝雲苔點點頭,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陛下駕崩,我知道你難過。可你不能這樣耗著自己,日子長了受不住的。”

頓一頓聲,她又道:“你那天怎麽勸的安西王來著?”

蘇銜怔了怔,苦笑:“是啊……”

人的悲傷有時十分奇怪。他那日從安西王府裏出來,並未覺得多麽難過,還與她嘲笑了安西王茶飯不思的事。第二日情緒漫開,自己便也茶飯不思起來。

這幾日下來他也沒覺得有什麽異樣,眼下被她一點,方知自己也不比安西王強多少。安西王為弟弟們哀悼時,他只是沒有那般深切的感受,如今事情落到殷玄汲身上,他便也出不來了。

他走到桌邊,謝雲苔拿起筷子遞給他,斟字酌句道:“陛下是仁君,你是良臣,難過是免不了的。可你日後還要輔佐新君呢……”

“小苔。”蘇銜打斷她,搖一搖頭,“別說了。”頓了頓聲,他又道,“我沒事。”

個中隱情她不知道,眼下這個節骨眼,他也沒法冷不丁地告訴她那是他爹。他就這樣自己鉆了牛角尖,越想越覺殷玄汲駕崩之事來得那樣突然而不真切,讓他怎麽想都覺得是假的。

怎麽就駕崩了呢?不久之前他還在對殷玄汲指名道姓大呼小叫,怎麽一轉眼他就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