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說著給蘇婧抹了抹眼淚,又道:“阿婧也出去玩,爹晚些來找你。”

“好。”蘇婧點一點頭,就主動從他膝頭滑了下去。跑到門口拉住謝雲苔的手,軟糯糯地跟她打商量:“姑姑陪我去園子裏好不好?”

“好呀。”謝雲苔抿笑答應,想著在外玩久了大概會冷,折去房中給她取了件衣服加上。

二人的身影很快從院中消失,沈小飛的目光也收回來。

嘴角扯了扯,他笑說:“嘖,非得玩這貓捉鼠的遊戲,怎麽樣,這回惹麻煩了吧?我看身邊還是沒有女人最安全。”

蘇銜不理他的調侃,倚向靠背舒了口氣:“怎麽回事,說說吧。”

沈小飛也一喟,徑自在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就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事情是從大約半年前開始的。半年前,蘇銜身邊的第七個通房許婉眉因為被人收買,被蘇銜趕出府。她比阿致聰明些,沒做不必要的掙紮,走得便很利索,也沒丟個手指什麽的。

但蘇銜為人謹慎,還是讓暗營暗中盯了她一陣子,這一盯就發現她竟還與宮中有些聯系。

是宮中有人安插她來府裏盯著他?

蘇銜起初是這樣懷疑的。細查下去卻發現不是,發現許婉眉是在為宮裏找什麽藥。

蘇銜不僅在官場上人脈頗廣,通過暗營亦可與江湖聯系,普天之下的藥沒什麽他找不到的。他便授意實為暗營眼線的醉香樓將這藥給她,前前後後給了三次,果不其然每次都進了宮門。

那藥詭秘得很,不僅價貴,效用在江湖上也有諸多傳言,一時連暗營都驗證不出究竟是幹什麽的。蘇銜想這背後怕有大局,不敢掉以輕心,亦不敢打草驚蛇,只得先讓沈小飛繼續盯著。前前後後又十余日過去,沈小飛在宮裏摸出了端倪。

沈小飛告訴他:“宮裏與她接頭的人也很謹慎,藥每每入了宮門,總要轉個十余手。前兩次都跟丟了,這回我加派了人手一刻不敢放松地瞧著,是到了玫妃手裏。”

“玫妃?”蘇銜皺眉,“那是誰?”

“陛下去年新封的,眼下正寵冠六宮……哎你竟然不知道?”沈小飛一臉新奇。

蘇銜煩躁臉:“我沒事打聽陛下的後宮幹什麽。”又問,“那玫妃可有什麽蹊蹺之處?”

“有啊。”沈小飛點頭,“這玫妃娘娘才二十出頭,早先與皇長子相識,後來封了妃,亦常以庶母的身份對皇長子噓寒問暖。哦我還細查了……許婉眉弄藥是從中秋後開始的——中秋宮裏辦家宴時玫妃與皇長子都到禦花園散過步,碰上過!”

沈小飛說得有些興奮,端是一副探究深宮秘辛的神情。蘇銜的眸光卻一分分沉了下去,一片陰翳。

“……”沈小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些事情,啞了啞,吐舌,“我也……沒別的意思哈。”

蘇銜擡眸一睇他:“還有誰知道?”

沈小飛:“沒人了,我剛查明就來告訴你了。”

蘇銜又問:“師父呢?”

沈小飛:“我爹最近出京辦差去了,我見不著他。”

“好。”蘇銜頷首,“別跟他說。”

“……”沈小飛憋了會兒,“你要我騙我爹啊?”

“怎麽叫騙呢?”蘇銜氣定神閑,“就是晚一些告訴他,不騙。”

沈小飛又道:“那陛下那邊……”說到一半他反應過來,“哦,你不告訴我爹就是為了不告訴陛下對吧?”

蘇銜:“嗯。”

稍稍靜了一息,他又說:“想個法子,辦了玫妃。”

沈小飛倒吸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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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間十天過去,蘇銜自正月十六時忙起來,日日都要去宮中上朝了。謝雲苔並不太打聽宮中朝中事,但畢竟身在相府,總會聽說一點兒。她便聽聞宮裏的玫妃娘娘自年初時起突然病重,身上忽冷忽熱,總昏睡著。

府中小廝不禁感慨:“唉,若是熬不過去,那可真是紅顏薄命!玫妃娘娘才二十出頭的歲數!”

正月廿七的早朝時間格外長些,蘇銜臨近晌午才回府,謝雲苔如舊著了綠衣進屋上茶,又福身打算告退換白衣來研墨,卻被蘇銜叫住:“謝雲苔。”

謝雲苔駐足,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兩眼,遞了本奏章給她:“刑部遞來的,你家的事。”

“什麽?”謝雲苔淺怔,他又說:“你父母告了程頤。”

謝雲苔不解,他們不過小門小戶的事情,就是牽涉縣令,理當也鬧不到朝廷才是,怎的折子還送到當朝丞相手裏來了?

翻開折子一掃,映入眼簾的罪名令她一懵,奏折在輕顫中落地。

上面寫的罪名是: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