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男人幽涼的聲音送入耳中,糜蕪瞬間放下心來,是他,他來得還真快!

眼睛還沒有睜開,纖手已經移上去,輕輕按在男人的手上,帶了幾分惺忪的睡意懶懶說道:“崔恕,你怎麽來了?”

崔恕俯身站在她床前,右手扼在她咽喉上,下意識地想要用力,卻又不舍得用力,那只手橫在她喉間,她的芊芊十指便放在他手上,輕輕地,一根一根的,將他的手指掰開,帶著笑意說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來?”

假如不是他靈台清明,幾乎要以為他與她剛剛分開不久,幾乎要以為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這個大膽的女人,在這樣對他之後,竟還能如此若無其事!

五根手指都被她掰開來,崔恕在青灰色的天光中冷冷看著眼前的人,她此時方才睜開眼睛,眼尾微翹的鳳眸看了他,如秋水般澄清,絲毫沒有懼意,也不曾有愧意。她纖長的脖頸放在青瓷枕上,脆弱又美麗,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折斷,假若不是舍不得,他真會這麽做。

“你不是說要出京辦事嗎,怎麽這會子又回來了?”糜蕪見他不說話,便又開了口。

“起來,”崔恕冷冷說道,跟著擡步離開床榻,背轉了身,“穿好衣服,跟我走。”

“走?去哪兒?”糜蕪側了身躺著,伸手將身上的絲被拉到下巴底下蓋好,笑笑地問道。

“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崔恕語聲平淡。

見到她之前,他本是一腔怒火,然而此時見到了她,她輕聲漫語,嬌慵無那,那些怒氣壓在心底,竟然並不想要爆發,他甚至在想,只要乖乖地跟他走,之前她的背叛和算計,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身後沒了聲息,崔恕等了許久,還是不見她應答,轉身看時,她面朝床裏背朝他,嬌紅的絲被蓋得嚴嚴實實的,根本沒有起身的意思。

那點壓下去的怒火呼一下竄上來,崔恕跨上一步,一把抓起她,沉聲道:“起來!”

絲被滑下去,長發落下來,領口一痕雪色,柔媚的曲線蜿蜒在他手上,崔恕覺得雙目似被灼傷,下意識地別開臉,低聲道:“穿好衣服,跟我走。”

“我不走。”她在他手中並不掙紮,只是懶懶地說道。

崔恕手上使力,將她拉到身前,迫得她不得不擡起臉,與他四目相對,他死死盯住她,一字一頓說道:“起來,跟我走。”

天光越來越亮,從起初的青灰色變成了青白色,糜蕪看見他幽深的黑眸裏像無底的深淵,最深處燃燒著烈火,幾乎要席卷一切,也包括她。

但她已經決定了的事,從來不會後悔。糜蕪伸手撐在崔恕身前,將曖昧的距離稍稍拉開一點,低聲道:“我不會跟你走,我要進宮。”

“進宮?”崔恕冷笑一聲,“除了我,你誰也休想嫁!”

“是嗎?”糜蕪擡眼看他,輕輕一笑,“可我已經見到了皇帝,皇帝還說,過兩天就接我進宮,崔恕,這次,是你輸……”

沒說完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崔恕用力箍緊了她,吻上了她的紅唇。

魔咒突然被打開,男人悍然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下來,瞬間抹去了她心上的一切,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和他不斷掠奪的唇舌。糜蕪在片刻的怔忪後用力想要推開他,可這非但無濟於事,反而讓崔恕的欲望越發強烈,他堅硬的臂膀牢牢箍住她纖細的身子,大掌扣住她腦後,逼著她盡力地迎向他,承受他的恨意和愛意。

糜蕪在不甘與憤激中故技重施,用力向他唇上咬去,可崔恕早有防備,另一只捏住她的下頷,迫使她不得不微張了紅唇,由著他縱情馳騁,恣意品嘗。

糜蕪漸漸透不過氣來,在掙紮中她用力向他踢過去,徒勞的反抗越發讓男人想要得到更多,崔恕倏地壓下去,用力將她壓在青瓷枕上。

絲被掉在地上,寢衣的領口松開了,濕漉漉的眸子帶著不甘和憤怒,惡狠狠地瞪著他,無邊媚色盡數盛放在眼前,只要前進一步,她就只能是他的人。

可他從來不是這種人。崔恕深吸一口氣,驟然放開了她,卻在此時,她擡身揚手,用力向他臉上摑下來。

距離那麽近,崔恕只來得及微一偏頭,擡手攥住她的手腕,她想來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身子直沖沖向他撲過來,玲瓏的手掌蹭著了他的臉頰劃過去,留下細微的響聲。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他,崔恕低聲怒喝道:“放肆!”

“放肆?”怒火烈烈,燒得糜蕪眼睛裏都有了濕意,“到底是誰放肆?崔恕,你以為你是誰,誰許你對我為所欲為?”

崔恕冷冷一笑,道:“當初你找上我時,早該想到會付出什麽代價!”

耳邊聽到她也是冷冷一笑,咬牙說道:“不過是交易罷了,各取所需,然後一拍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