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噢,那就不必了。”

柳余一點都不想回憶火熱的夜晚。

她披著衣服走到蓋亞面前,踮腳親了親他的臉:

“雖然很高興多了這些東西……但我並不希望這是用神術或聖晶換來的。”

對她的質疑,他似乎不大高興:

“我賣了一幅畫。”

“普通人也能賣畫。”

“……哦。”柳余訕訕的,“這樣啊……”

她居然忘了,即使不用神術,對蓋亞來說掙點盧比也不難。

看他悶頭不理自己,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蓋亞。”

“蓋亞……”

又扯了扯。

他才擡起頭,綠眸幽幽地:

“你想說什麽?”

柳余伸出右腿,裸粉的、開了高叉的綢裙往兩邊泄去,露出細白光潔的小腿,小腿上膝蓋紅了一塊:

“你看,都怪你……”

他頓時不說話了:

“當時沒忍住。”

“還生氣嗎?”

“不氣了。”

“那你親親我。”

他低頭,親親她翹起的嘴角。

“畫賣了多少?”

“五千盧比。”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據柳余觀察,像是覺得賤賣了。

不過:

“賣的螳螂。”

所以…很驕傲嗎?

“還剩下多少?”

“一百盧比。”

柳余:……

這敗家男人。

算了。

“蓋亞,不要再賣畫了,我不喜歡你的畫給別人拿著……”

真實的理由是,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對他們來說都太輕而易舉了,太過易得的人生,連情感都來得敷衍。“你的酒,畫,別的……我都不想跟人分享。”

“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看了她一眼,答應了。

柳余立馬就高興地親了他一口:

“你最好了,蓋亞!”

他嘴角抿了抿,似乎想將那不小心翹起的嘴角抿平——

柳余覺得,這一刻的蓋亞,連大痦子都可愛爆了!

環顧左右,毛巾架上的毛巾折疊整齊,水盆裏的水已經打來,冒著熱氣,還有放好的鹽的毛刷……

一顆冷掉的心,倘使被一個人時時刻刻地揣在懷裏捂著、暖著,怕你冷,怕你熱,怕你受委屈,怕你不高興……

怎麽不會熱起來呢?

柳余眨了眨眼睛,眨去那一點水汽:

“我去洗漱……等完早飯,我們去買些農具,看看附近的荒地,怎麽樣?”

在等待他身體醒來的時間內,也許可以做些事。

“斑!”

[貝比!]

就在這時,一只灰撲撲的鳥沒頭沒腦地從窗外沖進來,一下子鉆到柳余懷裏,又一個激靈,被一根手指拎了起來。

斑斑掙紮了起來,見掙紮不脫,就幹脆不動,只是用那小小的黑豆眼對著對方的綠眼睛,又看看對方寬寬胖胖的的臉,和臉上那顆大痦子,眨了眨:

[貝比!你居然又找了個情人?!噢,光明神在上,還是個醜八怪!]

柳余:……

她憐憫地看著灰斑雀頭上新長出的翎羽。

[天哪,醜八怪!好醜好醜好醜!貝比,如果一定要換情人的話,斑斑投路易斯一票!畢竟,他很英俊。]

“他很英俊?”

醜八怪的聲音還挺好聽。

斑斑昂著腦袋想。

“投路易斯一票?”

醜八怪的聲音挺耳熟。

斑斑繼續昂著腦袋,用那小腦瓜使勁地想、拼命地想——

斑,想不到。

“我看你頭頂的羽毛也該修一修了。”

在一聲慘烈的“斑”叫後,斑斑捂著光禿禿的腦袋,哭了。

它終於知道這雙惡貫滿盈、專拔鳥毛的罪惡之手屬於誰了。

“斑斑斑!……”

[神?醜八怪?…神?醜八怪?…神是醜八怪,醜八怪是神?……]

斑斑反反復復,來來回回,仿佛被禿頭打擊得只會這兩句。

要不是柳余知道斑斑天生膽小怕事、小腦袋不發達,恐怕要以為它是故意了。

她將手按到男人寬厚的手背:

“別跟一只鳥較勁,蓋亞。”

“可它說我醜,還說……要你和路易斯在一起。”

男人臉上的大痦子和他的不滿一樣顯眼。

柳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萊斯利先生,別這麽可愛。”

她發現,越相處,他的另一面展露的就越多。

比如,偶爾的孩子氣。

他板著臉不說話。

柳余踮起腳尖親了親他:

“好啦,不生氣……”

她晃晃他的胳膊:

“不生氣,好不好?你是這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我怎麽會看上別人?”

他撩起眼皮:

“真的?”

“真的。”

柳余哄他。

他的臉色這才緩了些。

安撫完一個,柳余才看向另一個。

可憐的斑斑。

她也不知道,斑斑那張滿是毛的臉是怎麽展示出天崩地裂、日月無光的……反正,它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