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迷霧

扈國公擡起手來,指了指那紋身,說道,“這道花紋,便是佐證。旁的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每一道紋路,都是老夫親手所畫,在這花紋中間,紋著暗語。”

暗語?堂上的人聽著,都仔細的瞅了起來。

這紋身乃是長條兒的,上頭有一些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規則的,扭曲得花紋。乍一眼看上去,倒像是道士用的符箓。

“一開始的時候,我家夫人也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孩子那般年幼,如何能夠紋身?憑借胎記一樣能認人。可並非所有的孩子,身上都有明顯的胎記。”

“你們沒有打過仗,不知道,戰場的兵士將軍都是滿臉塵土,一身血腥,非得有這明顯的記號,方才能夠認出來。尤其敵人知曉那是我牛格的子孫,定是要割掉他的頭顱去邀功的……”

扈國公說著,揉了揉眼睛。

他伸出手,遮擋住了那紋身的主要部分,只留出邊緣的幾筆來。

“這堂上站的,個個都比老夫有學問,且看這幾筆,是個什麽字?”

先前那個姓劉的官員,伸長了脖子一看,嚷嚷出聲,“是個茆字!沒有想到,這紋身當中,竟然還有這等巧思!真是令人贊嘆。”

扈國公猛的拍了一下掌,“沒有錯,正是如此!天底下只有這麽一個獨一無二的紋身,眼前這人,乃是我的孫子牛茆無疑。”

不少人聽著,都紛紛附和起來,這簡直堪比邊關的人寫密信了,哪個仿得來喲!

再說了,若眼前這個不是牛茆,那扈國公到底圖什麽,才把整個家業都給了他繼承?

“那個……阿爺,現在雖然已經開了春。但我光著膀子挺冷的”,牛茆突然插話道。

朝堂上頓時如死寂。

柴祐琛點了點頭,“沒有錯,牛茆身上的紋身,的確是獨一無二,扈國公果然是個好人,省得柴某多費口舌的證明這一點。”

周圍的人又豎起了耳朵,柴二這廝慣是這樣說話,若你當真以為他是在誇你,那你就輸了。他這分明是要氣你,然後再加上但是……

“扈國公親口證明了,這紋身乃是他自己個所畫,旁人畫不出這種鬼畫符來。那麽旁的人身上,出現了這種紋身,說明了什麽?”

“要不就是扈國公又畫了一條,叫人照著紋了;要不就是有人照著真正的牛茆的背,紋了一條。扈國公,你可要想想,是選第一種有利,還是選第二種有利呢?”

扈國公聽著大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你是他爺爺,還是我是他爺爺,他是不是我孫子,我能不知道?”

柴祐琛嫌棄的看了一眼牛茆,“不好意思,我不想要這樣的孫子。”

“你……”扈國公回過頭去,見到毫無波瀾的牛茆,頓時冷靜下來,差點中了柴祐琛的激將法了。

“自由心證,老夫已經拿出了證據。柴禦史既然覺得老夫通敵叛國,說我這孫兒乃是番邦人士,那就請你拿出證據來。你若是拿不出證據,那可別怪老夫,不顧著齊國公的臉面,告你一個誣告之罪。”

柴祐琛將手背在了身後,走到了牛茆身邊,“請牛將軍,再脫一次衣衫。”

牛茆無奈,縮了縮脖子,又將衣衫腿了下來。

“諸位可瞧出這紋身,有何違和之處?”不等眾人回答,柴祐琛又說道,“扈國公說了,牛茆的紋身,乃是他剛出生不久,十分年幼之時紋的,距今已經有二十余載。”

“可你們看這紋身,色澤還十分的新。不光如此,早年紋身的手法,用的顏料,同如今紋身的手法和顏料也是不同的。而且,當時牛茆年幼,如今長到了比扈國公高出一個頭,整個人已經大不想同。那紋身多多少少會變形,不像如今瞧著,十分的流暢。”

周圍的人聽著,都仔細觀看了起來。但大陳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會去紋身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沒有這個經驗,亦是不敢妄言。

柴祐琛也不強求,又拿出了一封信,展了開來,“這是在邊關的吳五虎,寫給祖母吳老夫人的家書,其中便說了扈國公邊關認親一事。”

“與他守地相鄰的地方,為陳鈺守地。這陳玨麾下,有兩名得力小將,雖然招來不足兩年,但已經累積軍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其中一人,名叫金子君,身長九尺,武藝高強,十分的厲害。”

“而另外一人,乃是金子君的弟弟金子炎,金子炎雖然武功也不錯,但他脾氣火爆,又嗜酒如命,十分的粗鄙。陳鈺常言,金子君有帥才,但金子炎遲早戰死沙場。”

“諸位對於陳鈺,都十分的熟悉,他乃是我朝老將了,看人十分的準。就在扈國公來認親之前,西夏犯邊,金子君大破西夏軍,在邊關一戰打響威名。”

“然而金子炎卻受了激將法,不懂窮寇莫追的到底,追了出去,被敵人絞殺。也就在這一戰之後,扈國公聽聞了兩人名頭,去了邊關,想要從陳鈺手底下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