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怪人怪事

那漆尚書甚至連漆家祖宅都不住,單獨在陳宮附近,辟了個小院,由孫兒漆長琴一人伺候。

漆家全族被查,其罪罄竹難書。漆尚書領著漆長琴長跪陳宮前,自摘魚袋,除官服,認那教養不力之罪,願與不肖子孫共罰。

卻因為清清白白,得了那萬民書,全身而退。

一時之間,爭議不止,牽扯出了好些麻煩事兒,到了最後,那賬冊上還有好些錢,都不知道哪裏去了。

沒有一個人,能夠從她手中摳走一個大子兒。

漆家的錢,都是國庫的錢,是官家的錢。

謝景衣眯了眯眼睛,“打個賭麽?”

趙掌櫃來了精神,對著手哈了哈氣,搓了搓,就差吐口唾沫。

謝景衣嫌惡的看了他一眼,“你當這樣,就能有個好手氣!我瞅著怕是染了口氣!你一會兒,可別拿這手去取輸的銀子!”

“還沒有賭呢,你就知道我會輸?賭什麽?”

謝景衣裂開嘴,“賭我三日之內,查出這漆老賊是個假善人!”

趙掌櫃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老規矩,一百金……那是不可能的!你那次不是速戰速決的,何須三日?吃我的肉,喝我的湯,竟然還想騙走胖爺的一百金!”

謝景衣癟了癟嘴,有些失望,“關小哥若是在就好了。”

趙掌櫃的伸出了三根手指頭,“贏了分我三成,下次同關小哥賭,我給你做托。”

謝景衣嘿嘿一笑,“成交!”

兩人吃幹凈了一鍋子肉,方才出了門。

雪還沒有落,街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如今正是用午食的時候。

謝景衣咬了一口面,好奇的看向了攤主,“大叔你這想法倒是獨特,將那積雪壘成了墻,跟個屋子似的,倒是暖和。我瞅著這些日下大雪,都沒有幾個人出攤,你怎麽不在家躲躲雪。”

攤主是個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他憨厚的笑了笑,“我家中老母親癱瘓在床,藥錢全指望著我這個小本營生,總歸是要養家糊口的。你也說了,旁的人不出攤,我出了,那不客人就多了麽?”

另外一位吃面的老客笑了起來,“嘿,對著小娘子還不好意思了。先前我問你,你可不是這般說的,你不是說,漆尚書經常要來吃面,你若是撤了攤子,他該吃不著帶肉湯的面了。”

那老客說著,對著謝景衣說道,“那肉湯面可香了呢,他專門用一個單獨的小罐子熬著,我們給多少錢,都舍不得給我們舀上一口的!不曉得的,還以為那裏頭是唐僧肉呢!”

攤主漲紅了臉,“就是普通的肉湯,漆尚書口味清淡,不喜油葷,我特意去了油的。若給你吃,你還要嫌棄不夠肥呢!”

那老客顯然也是頭一回聽他解釋,恍然大悟,“那可不,誰吃肉,還不是貪圖那口油花花喲。”

謝景衣聽得津津有味,眼眸閃動,“漆尚書,可是戶部尚書?可當官的有錢的不是住在城東頭麽,怎麽會來這裏吃面,怕不是你吹的吧?”

攤主頓時不悅起來,“我可沒有吹牛,漆尚書經常來看看我們這些尋常百姓,有沒有飯吃,有沒有衣穿。有時候待得晚了,就在附近的寒山寺住,我夜裏還給他送給面呢。”

“漆大人是個好人,可同那些壞官不同。”

趙掌櫃的眼見著攤主要攆人了,拱了拱手,“我這侄女,剛從外地來京城,口沒遮攔的,咱們京城的百姓,誰不知道漆大人是個頂頂好官啊!”

“她路過青萍鎮,聽說了那漆少平的事,這不就誤會漆大人了。”

一聽到漆少平三個字,攤主泄了氣,“漆大人這麽好的人,怎麽會有這樣的不孝子孫。大人該多難過啊!說不定,說不定,是搞錯了?”

趙掌櫃的不再接茬,快速的付了錢,拽起了謝景衣,“你這娃子,不會說話,不要亂說,若是被人打了,叔父可護不住你!”

兩人說著演著,上了馬車,“去寒山寺。”

翟準縮了縮脖子,“不是,為什麽你們先吃了鍋子,還要吃面,而我只能坐在這裏餓著啃幹糧?”

謝景衣驚訝的看向了他,一副你蠢麽?

她指了指趙掌櫃的,“看到這張臉了麽?你覺得別人相信這麽好看的臉,能有你這樣的侄子?”

翟準哼了一聲,“我可以同你扮夫妻。”

謝景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這眼睛敞亮得很,還沒有瞎啊!你不在意,可我還是在意,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哎呀,一朵鮮花……”

翟準黑了臉,“停!打住!”

謝景衣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連這點都受不了,怎麽當光榮而又偉大的我的車夫?去寒山寺。”

翟準搓了搓手,扭頭看了看被謝景衣拍過的地方,鼓起腮幫子,不情願的拿了韁繩。

還未走,就感覺一個熱乎乎的紙包扔了出來,他伸手一接,差點兒沒有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