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頁)

直到戚斐挑了一下眉,孫達才如夢初醒,惶恐地彎腰告罪:“對不住!戚公子,薛公子,我不知道你們是……小的以後不敢了。”

戚斐笑容不改:“沒關系。不知者不罪嘛,以後注意了就行。這件事記得替我們保密哦。”

薛策:“…………”

他突然發現,這句話,這個場景,有點熟悉。

對了,在幾個月前,他們還在菏阜的那個夜晚,這個情景不就顛倒過來發生過一次麽?

那一次,因為菏阜公主質疑他們的關系,她還主動親了他的嘴唇一下。

那這一次,會不會也……

薛策忽然就想到了這一層,渾身便竄過了一陣麻麻的熱意,眼神有些閃爍,看向了戚斐。

誰知道,孫達根本沒有質問他們的勇氣,嚇得告罪了幾聲,就連滾帶爬地跑了。

薛策:“……”

“感謝我吧,幫你解決了之後的麻煩。”戚斐吐了口氣,看見身邊的薛策還盯著孫達的背影,就用手肘懟了懟他:“還愣著幹什麽,走啊,我剛剛都在外面等你半天了。”

“……行。”薛策有些失望,看了她一眼,才往前走:“……走吧。”

穿過了漆黑的花園,戚斐的衣擺被枝條勾住了,自顧自地停了下來扯開。驀地,她身體一頓,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座沒有點燈的高樓。沒記錯的話,那好像是安置傷員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剛才有一股強烈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落在她後背上。可一回頭,又什麽也看不見。

不遠處的薛策發現她沒有跟上來,奇怪地回頭看她:“戚斐?”

大概是多心了吧,戚斐不再看後方了,一蹦一跳地追了上去,笑眯眯地說:“來啦!走吧走吧。”

……

當天深夜,戚斐、薛策和幾個隨從裴文瑄秘密出行,來到了那天被俘獲的謀士被“發配邊疆”的地方。

這些天來,在戚斐的安排下,這些人每天都要挑糞才能吃飯。再加上從平周各地調配去幫忙的人,很快就將這三百畝土地的施肥工作完成了。但這不是結束,因為在這之後,接上的就是扛鋤頭掘地松土之類的勞作了。

這十幾個一開始還叫嚷著“寧死不屈”,罵得很起勁的外族人,已經成功被折騰得氣焰全無,人生無望,沒有了反抗的心了。

裴文瑄一來到,就當著他們的面假意斥責了一番戚斐和裴世佳,再演了一出“伯樂識馬”的戲。這些謀士和他的家屬被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原本都灰心喪氣,以為自己一輩子仕途無望,只能在這耕田了,現在突然天降一個賞識他們的人,還為他們出頭,斥責了那個叫他們來耕田的魔鬼,一個兩個都感動到痛哭流涕,就這樣成功地歸順到了裴文瑄的麾下。

……

在平周修整了幾天之後,因為戰場遷移了,大軍也要隨之拔營。為了更方便,他們之後會更多地回到信陽城那邊修整。所以這一次,戚斐、薛小策、裴世佳等人也會隨著一起離開平周,去到信陽那邊。

戚斐本以為這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轉移罷了。萬沒想到,在這之後,就有奔著她而來的大禍臨頭降下了。

那是大軍轉移到了信陽城郊的第三天。羯人暫時退回了湟水對岸,大軍不知何時又會出發。

因天氣緣故,戚斐的咳嗽斷斷續續地一直沒好。拜生病所賜,她現在已經學會給自己煎藥了,進出廚房也很頻繁,薛小策也總是粘著她進進出出的,有時候她還會順帶幫薛策他們的夜宵看看火。次數一多起來,信陽太守府裏的廚子都認識他們兩個了。

這天中午,戚斐喝完了藥,整個人都有點兒懨懨的,一個下午都沒出門,縮在了被子裏睡覺。

她做了一個被惡虎追趕,跌落山崖的夢。那種下墜的恐懼感襲來時,她滿身冷汗地醒來了,迷迷糊糊一睜眼,就看見窗外的天色已經是黃昏了。

太守府靠近前院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很快,那陣喧鬧的聲音就朝著她這個方向逼近,房門被人用力地拍響了,仿佛想直接砸碎那塊扁扁的木頭走進來。戚斐微微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整了整衣服,才下床去開門。

門外站著幾個表情凝重的侍衛,說太守有請。

太守怎麽會想見她?

戚斐頭還有些昏,但還是點了點頭。她還莫名其妙地發現在走向大廳的時候,這幾個侍衛都如臨大敵般走在了她的四周,仿佛怕她會暴起反抗,中途跑掉一樣。

一走進大廳,她就意外地發現並不止信陽太守在,還有許多人。比如神色復雜的裴文瑄,泫然欲泣又無助的薛小策,還有裴文玏,任修鴻等人……唯獨沒見到薛策。

許多熟悉或陌生的人,或坐或站,齊刷刷地看向了她,表情都很奇怪。有些懷疑,又有些警惕,更有茫然和難以置信。